天边暮霭沉沉,到京城时已经需要掌灯。聂府老管家带着十几个侍从在码头等聂玉瑶。聂玉瑶一行人从朔州到沁阳再回京城,一路上用了小半月的时间,将将赶上过元宵节。
京城积雪未化,只是码头上人来人往,未化的雪也被踩成了泥冰,看不见白茫茫一片了。
“主子一路辛苦了,安公子日日盼着主子回来呢。”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的老者上前说到。
聂玉瑶只是翻身上马,低头对老管家说:“我带回来三个人,替我先安置好。”末了还补上一句:“不许府里任何人去找麻烦,包括安远,若有点什么差池,我只拿你问。”
老管家一眼就看见身后跟着两个士兵的楼子瑕,气质出尘,颇有几分遗世独立,叹了一口气,就请楼子瑕上轿了,再给小六子和绿娥重新雇了轿子。
聂玉瑶和红云快马加鞭回了宫,杨玄杨霄则是马不停蹄的回沁阳将王瑟娘接入京,因在船上的时候接到安如意给她的飞鸽传书,看了内容聂玉瑶便立马让杨玄杨霄接王瑟娘。
风灌入眼鼻,让两人有些睁不开眼,外宫禁军也没人敢拦聂玉瑶的马,就这样一直快到中和门才下马,直奔萧祜的昭和殿。
“滚!拖下去杀了!”聂玉瑶还只脱鞋入殿,就听见两扇门里头萧祜的怒吼,随后是几个女子求饶的声音。
安如意带着十个小太监将人都拖了出来,一开门就看见了聂玉瑶,笑脸迎了上来:“聂昭仪回来了,快进去吧,皇上正生气呢。”安如意是位比张选的大珰,年纪轻轻,只有二十九,是萧祜从前的书童,生的一副好皮囊,文质彬彬的,前些日子出了外差,他做的事都是萧祜直派的,聂玉瑶也不知此人平日神出鬼没的在干什么。
“好。”聂玉瑶调整了一下呼吸,整理好笑容,推开了木门。
殿内是一地酒水污渍,好些盛菜的碗碟都跌落在地,两边爬伏着好些乐师。萧祜抬头见来人是聂玉瑶,也泄了几分火气,屏退了所有人。
聂玉瑶行了大礼:“张禄带回,暂押天牢。莫氏一族斩四十八人,充入教坊司四十人,从党斩二十八人,充军十人,抄没白银共计两亿,黄金六千万两,各类奇珍不计其数,我已命人一一详列供陛下阅览,此外从莫府带回一套上好的乐器,已命人抬入乐庭司。宜和长公主守完夫丧后会入住观音寺……”
“还守什么,无非拖延。”萧祜似乎是有些头疼,一直在揉,语气是极度不耐烦。
“那我命人即刻押回。”
萧祜挥挥手,蹙着眉头:“先不说这个,如意应该给你写信了吧,你如何打算。”
信里就是要聂玉瑶在中元节之前杀了赵峻,赵峻是世家大族一势的主力,张选和安如意是明面上的阉党,而聂玉瑶刚替杨氏翻了案子,是最佳的动手人选,要让赵峻死得让人无把柄可抓,这便是不易,聂玉瑶沉默须臾:“求陛下容我细想。”
萧祜突然像个想到坏主意的孩子,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张选!把张禄带到箕楼去。”
聂玉瑶:“陛下就要下雨了,不如改日吧……”
萧祜突然敛了笑容:“阿瑶,我现在很不开心。”聂玉瑶也是心中一凌,起身和萧祜往自己的康和宫去了。
聂玉瑶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康和宫到箕楼的那条黑道是如此的短。萧祜在前,聂玉瑶在中间,后面是安如意的步子。
打开铁门,上楼出暗室。是一间建制精巧的竹楼,院内有曲水小溪,槐花树两三,君子兰几丛,小年就是站在一棵槐树下回首望着聂玉瑶。
萧祜和安如意就停在了台阶上。聂玉瑶走到小年身边,将茫然的小年轻轻抱在怀里。张禄一身囚衣跪在篱笆边,旁边是张选和几个老太监。
也许除了小年,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瑶,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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