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凌渊躺在这幅支配不得的破烂壳子里,重伤的分明不是他,呼吸不过来的,只有他自己。
凌渊看着玉清池一点点爱上别人。
看着他从少不经事一腔赤忱,到心安理得无情无义,抬手屠尽北凉,一刀捅进他说喜欢的那副肉体。
凌渊永远记得,玉清池千方百计将他的魂魄召回,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
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纵使费尽心思,玉清池也无法救回一个不知姓名的人。
这人屠尽北凉,杀他父母。
又将他拉回人世,只是为了……一个名字。
……
不可恨吗?
他怎么这么可恨。
凌渊想得咬牙切齿,施暴的念头升起,他的手碰到玉清池的脖颈,玉清池闷哼一声,凌渊心头一震,刚要松手,却被承华一把甩开。
凌渊的手猛然缩了回来。
兄弟二人对视,目光一个比一个冰冷。
玉清池才刚睡下,听到声响,眉心微蹙,二人屏住呼吸,不敢再有动作。
玉清池喝下药,有人照顾,殿中似乎只有他一个多余,凌渊无声无息的走了。
玉清池睡得并不安稳,全身都疼,他不想睁眼,却闻到股香气,是铃兰花香。
这味道十分熟悉,从玉清池把凌渊救回来,就一直都在。
并不难闻,却随时随地都在,有些烦人。
神药奇效,只要能喝下去,这些外伤便非大事。
三日之后,玉清池醒了。
他睁开眼睛,身旁的人,是承华。
殿中死寂,承华握着玉清池的手,往指甲缝里涂药,抬起头,正对上玉清池的眼睛。
承华一怔,随即,向外喊了一声,叫司药神君过来。
玉清池十分安静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有施暴后留下的青紫,承华伸手去摸,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阴影落在脸上,玉清池侧过脸,垂着眼皮发抖。
承华心中难受,收回了手。
玉清池哑声道:“不要再叫司药过来。”
承华问:“为什么?”
玉清池闭上眼睛,道:“丢脸。”
无论是被人,还是虐罚施暴,都在伤害玉清池的自尊,他不想被旁人知道。
承华道:“治病而已。”
玉清池抿住嘴唇,深深吸了口气。
司药神君来了,红着眼眶留下一堆伤药,每一瓶上都写着用处,从面上淤青,到治疗裂伤。
玉清池看了一眼,没有一瓶,是治他缠满白布的指骨。
司药注意到玉清池的视线,心口一阵阵发堵。
玉清池的手一日好不了,就一日解不开立下过的神誓,九荒殿里的这两位上神,是不会允许他完全好起来的。
他无能为力。
司药踏出九荒殿门前,玉清池道:“多谢。”
司药神君道:“保重。”
司药走了,殿中就只有一个承华。
玉清池醒着,却无话可说,气氛十分尴尬,承华给玉清池上药,已经十分小心,玉清池还是嘶嘶抽气。
等承华把他身上每一处淤青涂遍,玉清池道:“还是把我那个神侍调回来吧。”
承华端着药碗,勺子在汤药里搅,道:“换个吧。”
玉清池道:“已经用习惯了。”
承华看着玉清池,道:“你很在意他。”
玉清池面无表情道:“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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