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西尤回敬一杯,问:“却不知有何看点?”
“正旦是妓。”
“咳!”西尤险没呛死,擦了擦嘴,又气又笑道:“如此我也荐一本,《怒沉百宝箱》——里面不仅有妓,还有个把妓卖与别人的李甲。”
凤栖梧一哂,抿着茶水淡淡道:“他没有百宝箱,卖了他,不亏。”
西尤见他毫无眷念的样子,啧声道:“那就多谢宰相成全了。”又谈了交易细节,最后达成共识,公主出嫁前一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西尤走时,终究不甘,且也好奇,便扬着眉尾,半戏谑半挑衅地问:“方才天晔宰相说不在风月戏文上留意,据西尤看竟是过谦了。倒请宰相说说,那一往情深之情究竟是何时起,因何起的?”
这是逼他把话说透了,可有些事太透脸上就不能好看,凤栖梧不愿撕破脸,只似笑非笑地引一绝:“‘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西尤听见这个,终于相信他是真的知道那晚在花林发生的事,倒认他作心地宽大有涵养,现出两分凛然正气拱手作别。可惜他不知,凤栖梧所引乃是《西厢》的首本三折,张生夜窥双文时所吟绝句,凤栖梧一贯以张猥琐浅薄,见个漂亮小姐就魂飞天外,处心积虑想把人搞到手,凤栖梧拿张珙比西尤,可见对其夜入相府、窥看索欢、后又恋慕索取的一系列行径很是不满。
彼时索欢什么身份?垂涎垂涎就罢了,还敢采取行动,这不是无视他么!凤栖梧回看过去,之后霍火尔大闹,西尤不管不顾,未必不是搀着私心想把索欢弄过去。若非他是外使不便深究,凤栖梧早劈了他,还肯像现在这般替他全颜面的?
送走西尤,凤麟终于忍不住,跪下大呼:“大人!您答应过我的!”
凤栖梧双眉一皱,冷笑道:“白让你下来听这么久,往日你何等灵敏,现在却傻了,可知一旦沾上情字,无论怎样的英雄豪杰都作了凡夫俗子,西尤都敏如此,你也如此!若不是先前答应过你,你又不同于别人,本座定要问那魏无忧惑乱人心之罪!”
凤麟听这话便知有玄机,只一时想不到是何玄机,愣愣望着凤栖梧。凤栖梧道:“现在明明白白告诉你,镇远关外,我要劫亲,索欢是拖延时间的关键,若不拿魏无忧要挟,他如何肯听摆布?”
镇远关属“雁阳六关”最后一关,是北上的必经之路,出了镇远关,便进入荒何古漠,荒何荒何,何时大荒,风沙裸石,极其恶劣,除却沙匪异邪,再无良人出没。扈烈娶亲,定是直来直去,以期最短时间离开天晔,凤栖梧要避开他们,只能绕远,又要提前到达布置埋伏,更需时间,凤栖梧原打算在陪送宫婢中插人拖慢脚程,只等扈烈前脚一走,后脚就轻裘快马潜出帝都,可宫婢身份卑微,力量有限,太过多事也易暴露,岂知天从人愿,西尤对索欢竟那般执著。
要放在几天前,凤栖梧是绝不会想到索欢的,就算想到也不愿用,但现在他已冷了心肠,那么大个活人摆着,死了也白死,不如活着派些用场。
送亲在即,凤栖梧早将计划在心里排演了数个来回,且已告知吴舸,事事无差,面面俱到,说来凤麟也有差派,就是要他冒充宰相守在京中,将截亲嫌疑撇得干干净净。
宰相是万事俱备,平平无奇,凤麟却登时轰去魂魄,想到这个想不到那个,急道:“便是千里良驹日夜驰到镇远关,也要半个多月,大人这一去一回,少说个把月,我时时跟着大人,的确记得大人的喜好动作,模仿起来料也不难,只是这许多日时时刻刻戴着面具,岂不叫人生疑的?!”
“这你不必担心,我这几日上朝也不是白上的,现在满朝皆知我伤病交加,竟是支撑不住了,不日我便递上折子告假静休,你只躺在床上装病就是,朝臣外客一概不见,若有紧急公务,只宣到门外,你斟酌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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