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独眼龙正戳霍火尔痛处,他怎能饶过他,提起斧子正要冲上去,卓罗那边却传出一阵可怕的嘶哑喘息。
——沙乌提王子揪住胸口,另一只手呈钩状,几乎要将坚硬的桌面抓出痕迹来,随从们顿时炸开了锅,乱糟糟地用回鹘语夹杂着蹩脚中土语叫救命。凤栖梧神情凝重,一面差人火速去请大夫,一面亲手封了王子重要的穴道护住心脉,同时转身冷喝道:“把闹事的全捆起来!”
侍卫得令从四面八方一拥而入,将扈烈使团和索欢围住。沙乌提却声嘶力竭地叫道:“不,不……叫他们下去!”他的神色非常可怕,似乎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可别死在天晔……凤栖梧担心起来,生怕刺激他,连忙挥手让侍卫退下。沙乌提挣扎着立起来,死死盯着那个外貌和言行极端反差的人,颤抖着道:“是你、是你……你是……男人?”
什么是我是我我是男人?他到底要说什么?索欢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你是男人?”
那人的表情太过复杂,有惊恐,有悲伤,有愤怒,有责怪,索欢不认识他,也不明白他没头没脑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好像他不应该是男人似的。所以他用轻松甚至有些俏皮的语气反问:
“不可以吗?”
噗——沙乌提一口鲜血喷出,痉挛的身体弄翻桌椅,圆睁的双目瞳孔扩大,终于失去了意识。
凤栖梧看着索欢,表情可以称得上阴鸷了。
“七年前的秋天,你去过漓江南湾渡口?”
“啊?”索欢骇然,呆呆地老实回答:“……我忘了……应该去过吧,南湾渡口离南风阁又不远,芦花漠漠很美,我喜欢下雨天去瞧瞧。”
唯唯诺诺的声音被七王豪放的大笑打断:“索欢呐索欢,认识了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样的魅力呢?”神色一转,揶揄道:“真是一场好戏啊,也不枉本王今日苦巴巴儿地跑一趟。凤相,好手腕,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个藏法儿,明天咱们这帝都,又有热闹瞧咯!”唰一声展开扇子,摇着满意离去。
大夫已经赶来,对着沙乌提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扎得和只刺猬一般无二,卓罗使团痛哭不已,道:
“凤相给我们卓罗一个说法吧,王子的恋人为何成了凤相的人,贵国常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凤相答应为蔽邦王子寻访所爱,却又言行不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现下王子命悬一线,若有长短,我卓罗虽小,宁做蚍蜉撼树之壮举,不为苟且偷生之瓦全!”
霍火尔情知现在不是报仇良机,直把拳头捏得嘎嘣响,“天晔宰相,公是公,私是私,霍火尔方才多有得罪。只是那索欢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竟要请宰相大人割爱了——若好便好,若不好,咱们刀剑相见!”行礼,离去。
“嗤,戎贼,大言不……”
话未完,凤栖梧反手一记耳光掴在索欢脸上:“闭嘴。”声音沉闷得让人窒息。中指上坚硬的宝石戒面硌破了索欢脸蛋,他也不看一眼,反倒是西尤都敏,沉沉地盯了索欢一会儿,才转向凤栖梧,却什么都没说,轻笑着施一礼,带领使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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