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来!少爷定要这样想,我们做下人的也没办法,大不了请出条子来,打我们一顿行不行?”他两个苦苦道歉,索欢反越闹越凶,便也说起无情的气话,“反正你是主子,怎么都是对的,从此果然离远些也好,免得主子奴才伙儿一块闹,外面看着不像!”
这下宛淳再站不住,奔上去劝解:“好端端的又拿出主子奴才来,相府里的主子是谁?其余的谁又比谁强?大家顽话一回还好,认真理论起来伤感情呢!”又踮起脚尖附在他们耳边:“少爷糊涂在先,我替他道歉可好?别动不动说出离远的话,说多了,伤了心,假的也要成真。他在火头上,你们也有气,不如大家都避避,冷静两天,想通了也就好了。”果然先送走他们,再推着索欢回屋,关起门来劝道:
“公子太占强了些,不论什么,人家真心道歉改过就罢了,何必得理不饶人,定要吵得大家都急脸。况且万事讲究个先来后到、论资排辈,他们是思来居的老人儿了,把地皮踩得溜溜熟,公子要想顺遂,还得仰仗他们,万不可闹僵了。”
索欢一个眼锋斜过去,“小丫头,谁要你多管闲事,真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喜欢和他们闹气,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了。”
他一脸沉着,哪里像个刚生过气的人,原来方才竟是故意的。宛淳戳着脑门一想,恍然大悟:“哦——少爷怕与他们走得太近,相爷会吃醋是不是?这大可不必,我们从未见过相爷吃谁的醋。他啊,大度得很,记得有一次,相府里来了个什么客人,隶姑娘端茶上去,那人却没接稳,一盏滚烫的茶全淋在手上,隶姑娘肯定急啦,忙捏着袖子给客人擦,客人自然要推辞的,拉拉扯扯间两人踩着地上的碎瓷片,抱团儿摔在地上,头发都摔散了,脸贴在一起,当真很不好看,可偏偏相爷就是见着了,你猜怎么着,他老人家连眼风都不带动一下,那可是他最喜欢隶姑娘的时候呀!”
还有一次,宛淳没好意思说,就是给索欢喂药的那回,也让他看个正着,仍然不怒不恼,真正极“大度”的。
索欢原以为她机灵,应该会猜中他的用意,没想到竟说出这样不着边际的话来,还牵出凤隶的陈年往事,就像亲眼见到的一般。
不禁讥诮道:“哟,你厉害,什么都知道,连相爷眼风动没动都知道,难道是开了通天眼?既开了通天眼,就该猜准我的心思,如何连明摆着的事也看不出呢?”
宛淳抓抓脑勺:难道自己竟说错了?便拖只小凳子出来坐到他脚边,说:“我没开通天眼,那时年纪小,成日躲猫猫,藏在帘子后什么看不见?彼时不懂何谓男女有别,还觉得两个大人摔成那样真好玩,后来稍懂事了,回想方觉心惊,相爷若计较起来,隶姑娘早该浸猪笼了吧……啊,又说没紧要的了,少爷说的什么明摆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索欢点点她的脑门:“成日打听别人的家长里短儿,自然没空关心眼前的。你不觉得这几日他们对我太热络?三五不时地来看,送走这个迎来那个,这实在不是好现象。”
宛淳一点即透,惊诧道:“少爷是说他们对你起了邪心?”
邪心……呃,这太难听,索欢僵了一僵,“可以……这么说吧。所以耍些花样,叫他们悬崖勒马。”
“少爷是悬崖吗?”
索欢微微一笑:“我不是,情爱是。”
“情爱是悬崖,世上却还是有许多痴男怨女愿意纵身一跳,可知就算是悬崖,跳下去未必不好。大人们说绝处逢生,焉知那悬崖底下不是世外桃源,灿烂荼蘼?”
“不对,”索欢垂下眼睫,唇角一点薄薄惆怅,“得到了是世外桃源、灿烂荼蘼,得不到的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荼蘼谢了还会重开,然而心字成灰,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淳儿,你聪明,却说说这也值得?”
宛淳认真地想一想,坚定回道:“值得。即使是粉身碎骨,那纵身一跳的痛快也比得过半辈子游离徘徊。爱过才是人生,痛过才守得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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