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人大笑,管家也欺负白墨渊文质彬彬脾气好,当下高声喊道:“好咧——”
棠棣一行方才转了一道弯,就有人追上来拦住她们,“白衣服的那个随我来。”
棠棣不知发生何事,人生地不熟也不敢问,同行女伴以为她被选上了,都投来复杂艳羡的目光——她们都经过千挑万选才出来,临行前有个性子奇烈的,一头碰死了,“十美”变“九美”,父母官没法,还好师爷足智多谋,提醒一句女囚里面有个姿色极好,拿来凑数岂不正好。
谁知竟让这凑数的拔得头筹,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棠棣不明就里,跟着管家前去,方到庭中,又有人迎上来短住两人:“不必了,白公子不经闹,认真生起气来,咱们大人在那里好言赔罪,叫小的仍把这姑娘带下去,管家快些到堂上去帮忙招呼客人为是。”
棠棣听到此话,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爷们间玩笑取乐的,心中好生不乐,却知侯门一入深似海,连正经做夫人的也不得任性,何况她们只是一份礼物,连姬妾都不是。就跟随小仆折回大部队,由一位老妈妈接手,送到二门内去。
时值夏日,夜凉如水,远远地传来笙歌舞乐,棠棣她们初来乍到,看哪里都是琼楼玉宇,精致繁华,冷冷地透着没有人情味的秩序。天上一轮皓月,人间万家皆休,女子们新奇又害怕,趁夜深无人携手聚到阶前,起个互通心绪、排遣寂寞的意思。
阶下一片霜白月光,清冷空寂,把个人间私邸,竟作天上蟾宫桂殿。女子们因白日棠棣被叫回去,料是好事,心里早就好奇不已,都拉着她打听凤大人的高矮胖瘦、年轻与否、可曾说些什么。
棠棣哪里知道这个,献艺时紧张得要死,不敢乱瞟一眼,及被唤去又半道折返,当即就随便塞责一番,不肯将实话说出来,恐惹人耻笑。女子们当她藏奸,纷纷瘪嘴,发酸道:“这还用问么,你没听见人都称他老人家,做上都御史的人么,能年轻到哪里去,只要不是须发皆白就谢天谢地了!”
女子们又自报家门,都是些良家女儿,念及棠棣是女囚,但看她温柔洁净,不像那妖娃泼妇,为奸作恶之辈,就向她打听犯了哪条律法,可是冤罪。
“没犯律法,也不是冤罪,你们别问了。”棠棣说完就侧过身去,缄口不言。往事不堪回首,她实在不愿多加提及,再说这样的丑事也不好宣扬,难道要告诉她们自己是合过八字、换过庚帖、配过人家的弃妇么?
众人见她态度冷淡兴致缺缺,此后便有意疏远起来,有什么事都撇开她去。后来府中又陆续进来好些女子,或一个一个来,或一批一批来,后院中热闹起来了。
可人一多,嘴就杂,何况这么多女人,环肥燕瘦,个个秉倾城姿容,少不了要夸耀比美,斗狠争艳。今天你拿了我的衣裳,明天她偷了我的脂粉,一天下来少说也要生出五次口角。
之后不知怎么的,斗争的重心一下子转到都御史身上去,好似是因为有几个极为出色的,因缘巧合得了一夕之幸,从此竟像被摄了魂魄一般,日日倚门张望,苦等凤栖梧前来。
这些女子多已及笄,春心易动,甚至有经了人事的成熟少妇,举止轻浮来历不明,这些人听说饲主如何如何风华无双,帷幕里如何如何温柔款洽,竟不拿人当做下贱玩意,焉有不动心的道理?
只棠棣不参与其中,她因经了些波折,又看了些冷暖,早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觉。女伴的冷落她乐见其成,看见这些女子为个一年都不来一次的男人斗得热火朝天,当真没有意思,就更不屑与之打交道。每日家素面朝天,不争不抢,竟越来越像个佛门的俗人,红尘的道姑。
然世上有句话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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