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多么得体,多么动听,话说到这份儿上,不同意可就太没人味儿了,但黄姓客人似乎很介意那大庭广众之下的两巴掌,不讨回面子实在不甘心。重锦不愿给他机会,扶起喜来站定,笑道:“这么着吧,重锦与喜来是好兄弟,他冒犯你理当我来偿还,不知老爷愿意否?”
姓黄的客人极为尴尬,摆手道:“言重!既是肖少爷出面,黄某人给你这面子!”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
重锦背着喜来回房,恶谑道:“这里可没有肖少爷,只有‘刃’重锦少爷。”——敢接我的话,今晚弄不死你!
“哈哈对啊,重锦,你是刃!”喜来大笑,从背后箍住重锦的脖子,像骑马那样重重拽几下,“干死那老贱人,你不知道,他背地里舔我脚丫子喊爷爷……”重锦反手打他屁股,无奈道:“行了爷爷,别勒我了行不?”
青黛没好气,一下子停住责备道:“你还纵着他,这脾气早晚得闯祸,瞧瞧他——醉成了什么样子!”
“别生气嘛,你也说了他还是小孩子……露落哥正好不在,可不敢叫他晓得了。其实喜来挺好的,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肆无忌惮还是有那么多人喜欢。”他顿了顿,侧头看着青黛,貌似随口道:“你少年老成,活得不累吗?”
青黛被噎住,但他很快回道:“肆意洒脱、快意人生固然好,却也要因人而异。重锦,我们和你不一样的。”
重锦,我们和你不一样¬——这真是有感伤又疏离。
肖重锦的人生有太多种可能,没有一种是坏的,他们却只一种,就是一辈子守着南风阁,强颜欢笑出卖自己。
你可以戏谑自己不是肖家少爷是“重锦少爷”,但终有一日你会回到肖家少爷的正路上。你看看,客人忌惮的,不也是你肖家人的身份么?所以就当我求你,别再纵容喜来的坏脾气,会害了他的!
重锦烦躁地加快步子。
他们几人虽然要好,对境遇的看法却始终无法保持一致。露落从不以为男妓是个见不得人的行当,所谓有求必应,如果没有需求,就不会产生娼妓。重锦虽然认为妓业污秽,可就个人而言,还是有高低上下、清浊好坏之分的。青黛是一个成功的男妓,得到了许多人的欣赏甚至尊重,可他似乎喜欢顾影自怜,不肯行差踏错半步。至于喜来么——重锦瞧一眼肩上软哒哒的脑袋,想: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喜来的头靠在重锦肩上,一只手捶打他的背,眼泪像掉豆豆一般,抽噎着道:“你凶我——二哥哥,我这么难过,你为什么要凶我……”
青黛垂下眼帘,神情变得柔软。喜来还是小娃娃的时候才唤他二哥哥的,现在听到这个称呼,仿佛又看到一个孩子吮着手指,一团孩气地问:“小倌?小倌和小二一样有饭吃么?……好啊好啊,我要做小倌!”
青黛盯着廊外,睫毛上带点水光。重锦迟疑片刻,把喜来放下来往青黛身上推:“我凝思园有点事,你送他回去。”富家少爷不善于宽慰别人,回避得那叫一个快。
青黛让鱼潜扶着喜来,一根葱白的手指拂过他眼角,贴上去柔声道:“你乖乖的,我就不凶你。”
喜来迟钝地眨眨眼,几颗眼泪又滚下来,含糊道:“二哥哥,我好心疼……欢儿哥哥他……”
难道这段时日的反常竟是为了索欢公子?!鱼潜难掩惊讶,他曾听过一些隐秘往事,说的是许多年前的索欢公子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子。
那时他既没眼力又俗艳,人半疯不痴的,还特别下贱,能众目睽睽之下打开双腿叫嚣着让人上,被上的时候又哭又笑,说出的话让人杀他的心都有……阁里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十有八九都弄过他,排着队弄!鱼潜盯着喜来,不禁咽口水:不会……他也在其中……?
“你,”青黛冷飕飕地扫过他:“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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