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的楚大人竟是个属恶狗的,咬住了就不放。索欢知道有人下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排除了所有人,觉得也只有楚钦有动机和能力这样做。
“不瞒大人,小人托身的妓馆,强人如林,倾轧残酷,小人能跻身公子之位,自有旁人不及之处,心细机变之类的不足道哉,唯独一个“信”字为众人所称道,亦为小人之自豪。”索欢信手翻着字帖,仿佛清谈般徐徐道来:“客人醉后真言,小人听过便忘,同行托付之事,小人铭刻于心,除此之外,小人以为欲信人,必先自信,故此对自许之诺尤其在意,旁人粒米之恩,小人经年思报,旁人一语之仇,小人刻刻不忘,如今大人您这一番为难,小人真的是很难忘怀呢!”
楚钦一贯狠辣,却也敢作敢当,况且他瞧不上的人,根本不会存有忌惮,当即便冷笑道:“不错,是我做的,你不忘又如何?难道凭你卑娄贱民,能奈何得了我么?”
索欢听罢,连连叹笑摇头,“楚大人莫要以贱民卑娄就任意欺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人是宰相大人的亲信,若非心有顾虑,如何今日来见我这贱民?若非要与大人消释顾虑,如何索欢会在此恭候大人?”
“这么说,凤麟是与你串通好了的?”
“青棘附绒,兔安可知?小人为大人释虑之前,大人可否先为小人解疑?”索欢嘴角一勾,指着字帖上一字问:“大人,这是何字?”
楚钦不知这男倌一通神神叨叨的自说自话是何用意,听他问到实处,双眼往那字体上一扫,霍然俯身双手按桌,面色苍白瞪着索欢,咬牙低声道:“你识字?!”
索欢短促一笑,悠悠行至他身前,伸指一弹他的腰牌,发出“叮”的清音。
“这东西大人刻不离身,如何竟忘了。”
楚钦下意识垂眼,果见错金腰牌半掩在衣纹里,上镂姓名官阶,一个“楚”字大而抢眼,且是行书,极好辨认。
此乃自由出入相府的通行令,由宰相亲授,只有极信任的亲信才有,包括凤麟的吴舸的,世上也只那么四五块而已。
“大人深得相爷的信任,仿佛凤麟护卫也有这么一块儿。”索欢执起笔,用笔杆抵着额头忖道:“不过我想知道,若大人的名字出现在丹砂契里头,相爷他还会不会信任大人。”
这正是搅得楚钦食宿不宁的事,此刻被索欢当成把柄拽在手里耀武扬威。楚钦死死皱眉,重重问道:“你真的想和本官作对?”
索欢嫣然一笑,“不敢。冬天手冷握不住笔,不当心那么一划也是有的。”提着笔杆,笔尖悬在“楚”字上头画圈,只要向下毫厘,纸张便能着墨,偏他眼睛还不瞧着手下,反而斜挑楚钦,直到楚钦满面阴沉,嘴角划出一丝残毒的线条,他才悠然地把笔丢入笔洗,结束了捉弄一般的威胁。
“大人不必认真,玩笑而已。”索欢起身恭敬一拜,一字一句认真道:“宰相大人看重您,小的断不敢诬蔑大人,也希望大人能替小人美言几句,让小人和无忧姑娘,可以早早离开相府,如此,小人谨记大人恩德,日后思报,大人亦不必再担心我谗言迷惑宰相,此等互惠之事,大人岂可不为?”
按这说法倒不错,可楚钦如今是“戴罪之身”,已经自顾不暇,断无闲心和机会为旁人美言。
“哼,你该去找凤麟,他能扒拉一个许如汜,就能再扒拉一个你,现今我失心于宰相大人,说话分量还不如你。”他反剪双手,斜睨长眸:“某人不趁机踩我一脚就罢了,怎么反倒求上了。”
索欢张大嘴,十分惊讶的样子,“大人何故自轻自贱?小的与相爷说起楚大人时,相爷对您可是赞誉有加呢!他说您忠心耿耿,坚毅果断,只因建功心切,偶尔冒进,显得轻率罢了。您说,相爷这般看重,小的怎么踩大人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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