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消得人憔悴

坐在房里的楠木床沿上，宋琰对着烛火看着他手里的小盒子，觉得自己有点蠢。

　　他当时许是鬼迷心窍了，要不为什么脑子一热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了这么个东西。

　　光亮下，翡翠里头光华流转，有些刺眼。宋琰看了半晌，随手扔在一边，按按眼角，嘟囔了句：“什么破玩意儿，又贵又丑，晃得爷眼睛发花。”

　　安静待了一会，他心里烦，蹬掉了靴子躺在床上，双腿交叠。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外面传来泼水的声音，哗啦一下，把他忽的惊醒。宋琰坐起身，缓一会神，耷拉着鞋往外头走。

　　推开门，冷风灌进来，他穿着薄衣裳，手伸到颈后面摸摸脖子。云清飏站在他对门的门口，正抱着个盆子，温言笑着同宋夫人说话。声音细细碎碎的，被风刮的支离破碎，宋琰听不清。

　　不多会，宋夫人转了身，宋琰心里一惊，赶紧退后一步带上门，避开她的视线。等重新被屋子里的温暖包裹，他才意识到，他又没做亏心事，躲什么？

　　舌头舔过齿后，宋琰瞟一眼躺在桌面上发光的红镯子，指尖搓了搓，过去揣进袖子里。

　　他靠着墙，闭眼想着，得了吧，跟个女人置什么气，爷们儿一点，大不了出点血送点东西就是了。况且他酒后失态在先，总是理亏的。

　　再等了会，正房的灯灭了，宋琰瞧了眼，再次出了门。他往对面一看，西偏房的灯也灭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想必是睡了。

　　摸了摸袖子里的镯子，宋琰脚踏出去，轻轻拍了拍云清飏的门。

　　里头很快有了回应，一如既往的温婉嗓音，听的人心里头畅快：“来啦。”

　　宋琰叉着一条腿站着，手指拂过唇瓣，忽的想起来早上时候曹杰对女人的形容，“莺歌燕啼”。

　　这四个字，想想就觉得聒噪，还不如说叫“春风拂面”。

　　云清飏起身下了地，旁边拿了件外衣披上，摸索着往外头走。她手摸上门口的木锁，边开着边问了句：“伯母怎么这么晚来了，落了什么东西了吗？”

　　宋琰忽然心情好起来，听着那声“吱呀”，勾起一边唇角。

　　“不是伯母。”他顿了顿，出言调笑：“我是宋琰。”

　　云清飏后背一凛，想再合上门退回去，却已来不及。

　　门口那人大喇喇插一只脚进来，抱着臂，下巴微扬：“怎的，不欢迎？”

　　云清飏没接这话茬，她沉默一瞬，一手护在胸前，一只扒着门沿儿，问他：“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她没问 “你来找我做什么”，而是 “怎么还没睡”。莹白脸上嵌着双黑亮温柔的眼睛，宋琰瞧着她，心里的愉悦又多了几分。

　　他抬手放在唇边，咳了咳：“给你送个东西。”

　　云清飏诧异：“什么？”

　　宋琰不直接答她，偏要卖关子。他眉峰挑挑，问：“你喜欢首饰吗？”

　　云清飏不明所以，温声答：“喜欢

　　的。”

　　宋琰点头，眼中笑意再浓些：“那你喜欢镯子吗？”

　　他袖子抖了抖，里面东西露出半截。云清飏瞧见，心下一惊，明白了七八分，恍然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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