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发着烧,而且是真的醉了。但他只是这样念着她的名字,从背后将她抱住,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念着她的名字——扶苏,扶苏,扶苏··
突然间的心痛。
吸。
他的怀抱越来越紧,仿佛在遏制住她的呼流庭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吐息这样的灼热。扶苏的神色有几分迷离,嘴角淡淡地一抹弧度,却是这样的无奈落寞。现在这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绝望。他可以永远站在别人高高仰望的位置,他可以一次又一次冷漠地拒绝着别人的靠近,他可以在声色犬马中无尽地放纵,他可以留给所有人他的傲慢和张狂··但是,或许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让自己所有的寂寞宣泄出来。
是这个世界破坏过太多他曾经拥有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这样地任自己沦陷。
为什么要这样呢·他的放纵或许根本不是在报复、毁灭这个世界,他或许根本只是希望——毁了他自己。
扶苏垂下了头,显得格外的顺从。握紧了的手,指甲已深深嵌入了肌肤。明明已经决定要放手,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始犹豫了。
这个男人,这样不论什么事都独自绝望的男人,她究竟该怎么对待··他不是真的什么都无所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来得脆弱。微微扬起的颊,莫名地带上了两行的湿润。但是为什么,只有在他现在这种状态下才会这样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念她的名字?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又偏偏要是那样的毫不介怀?他明明应该是,在乎她的吧··
其实卫风、离落、素徊他们不希望她爱上流庭,或许也只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男人的心是——这样敏感。
扶苏轻轻地握上了他的手,感觉到这只手微微地颤了颤。然后,他也紧紧地握住了她。把她捏在掌心,是一种眷恋和不舍。
扶苏的背后,流庭满是混沌的眼渐渐地变得清晰。清晰地只有一种寂寞。这样的神色,扶苏
看不到。
流庭有些自嘲。
他始终只有在“醉”了的时候才敢这样地流露么?或许他想拥有他,但他又不敢去拥有。他的情感,只有借“醉”了的时候才敢去宣泄。永远只是这样。她和白言在一起的温柔让他仿佛有无止尽的怒火。
除了弯韵,她是第一个让他动怒的女人。他只是习惯了寂寞,却又更加地害怕了寂寞。每每独自一人,周围永远只无止境让人室息的清冷。都忘了是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就只剩了他一人。空空落落。
这个时候安静的扶苏让他不由神滞。“你在想什么?”流庭的声音轻轻地扩在耳边,带起一抹的暧昧。但扶苏却依旧没有动。
“清醒了么?”她这样问,连语调都是一种平缓。
流庭发现他也根本看不透她。他将她又抱了抱:“不,没有清醒。”如果可以,他甚至这辈子都不要清醒。现在这个时候,有他早已陌生了的安心的感觉。
夜是毒,很醉人,也叫人意乱情迷。扶苏幽幽地叹了口气:“流庭,你总是自欺欺人。”像是无奈,却又有些宠溺,她慢慢地回过了头,这次他没有阻止。两个人的视线对上,
彼此相顾无言。
“你后悔了么?”她问。
“不。”流庭答道。原本以为她会失落或者哀怨,却没想到扶苏如了然般地笑了。她说:“是的,你不会后悔的。如果你说了后悔就不再是那个‘流庭’了。”她笑着,渐渐地笑得身体
微微有些颤抖。
“扶苏,你不要这样。”流庭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和怜惜,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和高烧的晕眩,连动作也显得这样的温柔。他轻轻地擦过扶苏的眼角,在她的唇上一吻:“我知道做过选择的东西,是挽回不了的。”挽回不了,所以永远也没有后悔。这就是他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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