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3-2)

墨然·十五：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苏离：我也没想到。

墨然·十五：嗯？

苏离：这下山一年多的时间，实在发生了太多我没想到的事情。比如一年前，我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身处恶人谷。

苏离：而且，还能与恶人谷的人和睦相处。

墨然·十五：苏离公子，这世上 很多事是想不到的，所以没必要去想，活在当下就好了。

苏离：墨然，我可以这么叫吗？

墨然·十五：当然可以。

苏离：一路走来，你教会了我很多，也改变了我很多。

苏离：倘若以前，你说我活在当下，我想必是无法说服自己的。

苏离：我本为人，生而为人，自然是要肩负天下道义，惩恶扬善。

苏离：后来，是你们告诉我，善非善，恶非恶。

苏离：所谓善恶，并非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墨然·十五：你这么想，我倒是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将你教养长大的师父，是否会恨透我这教坏他徒弟的恶女。

苏离：依我对师父的认识，想必是会的。但大师伯，没准很是认同。

墨然·十五：哦？

苏离：大师伯早年也是一江湖游侠，机缘巧合来了逍遥派。也正是因为她的道到来，才带领逍遥派有了今日的规模。

墨然·十五：原来如此，想必是一奇人也。

苏离：那么墨然，你愿意同我一起去逍遥派瞧瞧吗？

墨然·十五：我？开什么玩笑？

苏离：为什么这么惊讶？

墨然·十五：逍遥派是什么地方，是我这种恶女，能去的吗？

墨然·十五：那可都是道士，都如你一样，口口声声要除魔卫道，我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苏离：那恶人谷，又是什么地方？这可都是恶人，我这个道士，不也来了吗？

墨然·十五：怎么能一样，恶人谷的恶是对事不对人。

苏离：那逍遥派的善，便是对人不对事吗？

苏离：善非善，恶非恶。这个道理，我明白了，墨然你呢？

这下到她愣住了，一直以来，都是她在冲击苏离的观念，是她在劝解他，安慰他。

可她似乎忘了，每个人，在劝说别人的时候，都是有十分的道理。可到了自己身上，却什么道理都听不得了。

苏离：墨然，我想带你回去。我想帮你洗刷恶女的污名。我想你，再也不要被世人误解。

墨然·十五：可我不在乎啊！

就在她开口的同时，一滴泪落了下来，即便她深刻都没做，可她，似乎站在那，都是个错误。

只因她生来便是恶女，便要忍受别人将脏水泼在她身上。

而为了最后的尊严，还要佯装笑脸。

道一句，我不在乎……

苏离：（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墨然，哭吧。

墨然·十五：（强忍泪意）我没有哭。

苏离忽然将她拉到怀里，他轻抚着她颤抖的背，仿佛哄小孩似的说道。

苏离：好，墨然今日，没有哭。

墨然的心感到抽痛，那不是普通的心痛，是忘情之毒。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对苏离动了情呢？

是初遇时，他的出手相救？是团年夜，他吃掉了她碗里的辣椒？还是所有正道站在她对面时，他选择站在她这边。

她不明白，但心痛的感觉提醒着她，到底是动情了。

苏离：跟我回去好吗？墨然。我会保护你，让你不再受到那些伤害，和莫须有的污名。

苏离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她，全靠她被他环在怀里，否则已经快痛得撑不住身体。

她想与他说，她愿意，但心痛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她没资格。

即便，终于有人愿意将她从黑暗的泥沼中拉出。即便，她终于可以迈向光明的那一边。

但终究，那光明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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