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叶倪（二十五）

我打断了他的话，歪了歪头：“先生这是合意？是要我送朝阳上路吗？当年韶华公主惨死之事，先生可是忘了？我虽与朝阳不和，也不愿这样害她。”

“公主不必烦扰，韶华公主之死实在是事出有因。当时韶华公主仗着母妃势力，嫁去后不知天高地厚，竟公然羞辱那北羌大汗的亡母，这才......”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意为韶华公主是在死得难堪。

我轻叹一声：“先生可知贤贵妃有意将我嫁与那大汗，好为太子铺路。并且，我已答应了。”

“在下也猜到了，所以今日才前来相见。只盼公主为大局着想，只帮我这一件事即可。”

“你也别太高看了我，我可是个极其爱慕虚荣之人，做梦都想爬到高位，不再受人羞辱。这一路，从行宫到永兴宫，我可是披荆斩棘的才走了出来。身体上有伤，心里也有伤。我若不害人，人就来害我。若无贤贵妃相助，我此时还困在那行宫任人宰割呢。况且先皇后及朝阳两人对我百般践踏，我好不容易扳倒了她们。又怎肯将那北羌王妃高位让给朝阳呢？”

“您绝非爱慕虚荣之人，您先前并不知道韶华公主真正死因。想必......是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父皇从来只顾自己逍遥快活，才不会顾及妻儿的死活。可惜他的妻儿太蠢，一辈子都恨错了人。先皇后生子时，父皇依旧脾性不改，处处留情。我生母不过是一低贱宫女，当时也由不得自己做主。这才惹得先皇后生妒，可她不去找她的丈夫算帐，反而要了我生母的命。你说，这种事不该去要她丈夫的命吗？可是她不敢，她不敢怨恨她的丈夫，只敢怨恨我的生母。可见，柿子还是软的好捏。明知她人无辜，又忍不住心里的怨恨，只好在弱者身上任意发泄。”

“在下虽入宫时日较晚，这宫中的陈年旧事也是听过一些的。宫中之人的手段也见过不少，只是公主您本性善良，且已达到了目的，何不放下些过去的事呢？”他试图安慰我。

我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她做了中宫之位，却没有中宫该有的气度。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那朝阳更是愚钝，仗着身居高位，肆意欺辱兄弟姐妹。你让我帮忙留她一命倒是可以，可你要让我把自己大好的姻缘让出去，我也是不好答应的。”

他并不回答，当我意识到自己失态时，径直岔开了话题：“你想以何理由劝说我帮你呢？”我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咕噜噜的滚远了。

“以宁王殿下为缘由。”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一怔，宁王殿下忠厚善良，也不曾伤害过我。我只想快意报复先皇后之时，也欺骗过他。这些日子正对他满心愧疚。

良久，我开口：“好。”

游贺对我行了跪拜大礼：“在下替殿下谢过昭仁公主。感谢公主深明大义。”他本是太子殿下之伴读，如今为了宁王殿下之事来我。不因党争而丧失理智，心怀家国天下，果然是正人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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