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顿饭食她不再落下,孕吐再严重,她也会好好的喂饱自己。以前她是最厌烦喝那些汤药的,都是要华安好好的拿蜜饯哄着她才肯喝上几口的。如今,苦药入口她也觉得心里是甜的。
华安隔三差五就会寄来家书,每次都是只有二字——平儿。落笔是华安。只要看见这两个字她就会想起华安临行之前的话,也就会安心许多。她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纸上的字,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华安的模样。她想告诉华安她有身孕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信要寄往何处,又怕华安知道后会过分挂牵着这个家。所以,她不敢说。
第一年大寒时节,他们的孩子出生了。平儿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才生了下来。是个儿子,六斤多重。婆母高兴极了,杀鸡宰羊的要给平儿补身体。平儿眼里有些难掩的失落。毕竟是人生大事,可夫君不在身旁。靠她自己才撑了过来。婆母看出她的心思,经常抱着孙儿来逗她开心。
孩子的眉眼处都有些像她,只是耳朵和华安的一样,尖尖的。平儿心里不禁偷笑:“谁让你不陪在我身边呢,儿子心疼我,所以长得像我。等你回来了,我就带着儿子一起欺负你。哼。”
平儿给孩子取名为林盼君,盼君康健,盼君早日归来。盼君慢慢地长大,小君会爬了,小君会喊阿娘了,小君会走了......这一切的一切平儿都忍不住的想和华安分享,但又有点生气华安这么久了还不归家,心里想着他回来以后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盼君一点点大了,婆母一点点的萎靡了下去。平儿等啊等啊,家书原来三五天就会有一封,后来成了一个月一封,再后来变成了三五月一封。平儿还是满心欢喜地等着,因为有了盼君陪她一起等。
第四年冬日里,婆母染了重疾。瘫卧在床,需每日靠汤药吊着精神。平儿就没日没夜的抓紧时间绣着丝帕,好放到集市上卖了换几个钱买药。奈何杯水车薪,她绣上个三五十条也刚够抓一副药的钱,又把自己眼睛熬坏了,有些看不清东西,绣出来的成品也开始无人问津。实在无奈,就东拼西凑的拿家里东西当了换钱抓药。
直到一日,盼君玩耍回来直嚷着饿了。平儿掀开家里米缸,只剩下最后一捧米了。心中异常酸涩,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床上病重的婆母。一狠心,拿着家里五亩薄田的地契要去卖了。婆母得知了,就死命相劝不能卖地。
婆母告诉平儿那五亩地是她们林氏一家人的根,自己即便是病死饿死也不能卖地。要是卖了地给她换药吃,她就是全家的罪人,死了也不会安心。平儿左右为难,只好四处奔波借钱度日。
第五年春,婆母去世了,家中连打一口薄棺材的钱都拿不出来了。平儿又厚着脸皮挨家挨户求人借钱,可四周的近邻都被借怕了。不管她磕多少头,也不肯开门见她。最后,她把目光望去了东街的王家。王家老二是个鳏夫。见平儿家并无男儿,且都是妇幼病弱。近两年时常来招惹她,扬言要续娶她,但每次都被她拿着扫把恶狠狠地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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