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细细地盯着他有些俊秀的脸,嘲讽道:“蹊跷?可父亲是被他点着姓名去的,至少对于这件事情,他没法子推脱。”
柳洛书挑眉,“我说的不是老将军这件事情,而是东宫之事略有疑虑,太子平庸,可却良善,未曾对别的人有所害处,或许从一开始,陛下便不想让他坐上皇位,而是想要他人继承。”
“谁?”
柳洛书不语,姜云神色稍霁,却也没继续追问。
柳洛书抿了一口茶水,“听闻二位皇子争权夺势厉害得紧,如今二位殿下水火不容,而小将军把你妹妹嫁给二殿下,不知小将军此举是为何意?”
“那是她自己的决定,当我回京的时候,等我的就只有一道圣旨了。她自己选的路,于我又有什么相干?总归我不过只是她的兄长罢了,怎么,枫愁对此……十分在意?”
“问问罢了。”
柳洛书端着茶杯的一双生了厚茧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有着由不得旁人来说的些许秘辛,端得是他如何一派正经清明,在姜云瞧来,却变了一分味道。
姜家儿女承了姜城的血脉,心思细腻非同常人,姜云见他不愿多说自然忍不住多想,却不曾想自己竟然有一日会判错,判错倒没什么大紧,只不过却对柳洛书竟也多了疑虑。
柳洛书细细地诉说当年一事,战场血肉横飞死了多少,血流成什么样他都一句浅浅掠过,“血流成河,流血漂橹,尸横遍野。”
血流成河,流血漂橹,尸横遍野。短短十二字,平平淡淡过了些许年从这个少年郎口中说出来,姜云不由得惊诧,那一派样子,不知是个怎样惨状……
“姜老将军势不力敌,身陨战死,姜家军无一生还,枫愁如今苟活,只为给老将军讨个公道,但也不愿姜……郡主蒙蔽,要知这些年早已物是人非,二皇子之前是她青梅竹马,如今,是不得当的。”
“枫愁话已至此,当年一事,枫愁知之甚少,只是太子挂念佳人不甚被伤,将军等不到增援身先士卒率先战死,但明珠郡主虽生性刚烈,但枫愁看来,她必定有事未曾完成,恐怕不会轻易随了老将军去。”
“只怕是……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却无人自知,当初的事情,众人注意力皆在战场,何曾想过明珠郡主?她……”
柳洛书还想说些什么,但瞧着姜云略带抗拒的眉眼,他张了张嘴,最终合上了唇瓣,别过头去,一缕垂落的发丝拂过他的面颊,竟也不自知。
“她……她刚烈?她,是,她不愿的,她要为父亲讨公道,但……”
“枫愁如若未曾记错,那些日子郡主身子不大好,是一直服药的,郡主不愿你们二位担心,那些药都不肯在膳房好好煎服,这样一来,倒是有了可趁之机。”
姜云紧咬下唇,眉眼之间似乎颇有隐忍之色,柳洛书端坐着不语,只窗外飘进来一些花瓣,他耐心的一一拂去,端坐如松,只待他的答复。
姜云终究是松了紧绷之色,“是,诚然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未曾想过这其中缘由,枫愁,还是你的心思更为缜密,只可惜日后没了驰骋疆场之机,你可怨恨?”
“只求为老将军公道,换得清白……这朝堂,怕也不少人说老将军是杀害太子的凶手吧?那些新的年轻官员,年少无知,却并不知那座上,坐着的是怎样一个拿捏人命的人尊。”
姜云不语,掀开帘子,回头凝望了他半晌,怔怔地喃道:“枫愁,若无此种变故,若是贤明之主,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所以为何就如此了?就是他们这些命吗?那些命呢?该死的薄命,那些只是一场计谋送死的将士,前一秒喝着酒说着话儿,打完就要解甲归田。
那些说着回去陪着老母,说着回家伴随一双儿女的将士,一支箭羽,一把弯刀,一柄长剑,血肉刺穿的声音,他们呢,该死吗?总归还是落在命如草芥这四个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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