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月家中与曹烟蕊称得上是世交,俩人一同入宫,正是相互扶持着,这才堪堪从吃人饮血的一场后宫争斗之中活下来,爬到了那样高的位置。柳如月向佛,本不欲争斗,若非曹烟蕊相护,早不知命绝何处,她知道自己所欠曹烟蕊颇多,更是日日为其诵经祈福,超度罪孽。
柳如月一死,世人都以为这一场争斗之中,曹烟蕊将是最大的赢家,可是久居深宫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非同寻常,已是难以割舍的地步。若说曹烟蕊戕害柳如月,世人大多嗤之以鼻,但侍奉柳如月与曹烟蕊的宫人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无稽之谈。
“陛下,前面就是娘娘的居所了。”老黄门低声提醒道:“皇后如今也算是待罪之身,这么多天过去了,只怕困这许久……”
“她又不是常人,还怕她出什么事么?如今事情尚不明了,休要多言。”
苏言难得开口制止了他一席话,老黄门垂首不言,悄然在一旁立着,苏言走至殿门口,率先便看见门口放着的两盆已经无人看顾奄奄一息的两盆金丝皇菊,这两盆菊花原来是他赐给皇后奖赏,没想到如今竟落得和殿主人一样的下场,形容憔悴,风吹日晒之下,更是没有再多精神。
他叹了口气,看向门口守门的两个侍卫,“把门打开,朕进去看看皇后。这两盆花已经死了,再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拿去丢了吧。”
“是。”
朱红的殿门原本气宇轩昂,艳红的颜色平添几分像样的独属于中宫之主的贵气,如今主人落寞下来,这等朱色不知为何也跟着黯淡下来,不见当年恢弘的模样,倒像是病恹恹的,再也了无生气。
殿门被推开,发出厚重的响声,激起一点灰尘,飞扬起来沾上了苏言衣裳下摆,他蹙了蹙眉,老黄门恐他不满,适时接道:“陛下,此处灰尘繁重,总归还是脏乱了些,恐沾染圣体,污浊衣衫。不如奴才唤人过来清扫一二,我们改日再来观望?”
“无碍,一点灰尘罢了……侍奉皇后的宫人呢?都去了何处?”
“这……”老黄门支支吾吾着不肯说出真话,却见苏言斜视着一双眼观望他,不由得硬着头皮道:“伺候皇后娘娘的那些个奴才,眼见着皇后此处形势不好,早就收拾细软逃去了别处,如今尚且还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就只剩下原来娘娘的贴身婢女,一个叫含翠的大宫女,除此之外再无旁人侍奉。”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贱婢!你回去的时候将这些人查探出来,顺带着处置了,皇后如今虽然落魄,但好歹也是中宫之主,凤印册宝还在皇后手上,竟敢如此不顾念主仆之情,后宫若是再有这种风气,还得一并去了才是。”
“是,奴才遵旨。”
苏言随意点了点头便往里走去,里面是曹烟蕊平日寝居,隔着层层珠帘,用上好的檀木制成了木柜桌椅,只是方桌靠着窗棂,金纱随风飘动,原本华奢得很,如今却没什么风,静静地耷拉在一边,只透过一点缝隙看见外面的萧瑟秋景。
桌面上四撒着手抄的经文,砚台里面还有未干的朱红墨渍,甜香的味道四溢,却让人不知怎的泛涌起几分不适。
“咳咳咳咳咳……”
苏言回过神来掀开珠帘进去,正见着曹烟蕊靠着床榻半跪在盆盂间咳嗽,巾帕上落满点点朱红,她垂着头,苏言看不清她的神态,但观她身形消瘦,显然是由着病因清减了不少。
许是觉察了来人,她背对着苏言慢慢站起身子,自己靠坐在床沿轻轻揉捏着眉心,声音沙哑道:“含翠,我难受的紧了,你去帮本宫倒杯温水来罢。”
老黄门正想走上前去替苏言训斥,被他抬手拦下,苏言走在桌旁倒了一杯水,亲自上前去送到曹烟蕊的手中,“怎么病的这样厉害?若是实在难受,唤太医来瞧瞧就是,不必如此强忍着,你是中宫之主,难道还有人敢苛待了你不成?”
曹烟蕊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正巧撞进了苏言一双关心的眸子,她怔愣了片刻,立马捏紧手帕起身,“臣妾给陛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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