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雪带着一车的药材,誊抄的书籍与顾云景隐居已有三月余,夏日都已经过去,但秋景比往年来得慢了些,没有人伺候,江姑娘只好自己动手种些树,她最初想放些盆景了事,想了一想,还是改种了果树。
顾云景病着,拢着衣服靠老旧的门槛笑她,“平日里阿姊都以清雅自居,如今真的隐居了,却改了自己的性子,种些果树,是怕自己厨艺不行,到时候能摘些果子解解肚里饥荒呢。”
“种这些梨树是为你润肺止咳,集市偏远,又要避人耳目,要自给自足,又要顾虑着你医病的药材,可不是要种这些东西。”江映雪架好了竹枝拼成的架子,愤愤道:“阎王爷想要从我的手里夺走你的命去,我是不许的。”
顾云景懒懒地靠着那片曾被人用过在此修葺的木质门槛,低头吃吃地笑,江映雪绑好了铁丝就拿小凳子去打他,玩闹一阵,又做了一阵工,好歹也是将小小一间宅院侍弄得差不多了。
这间宅院是苏君寒安排人找的,他们坐了马车先去了岱州,买了些不知名的药材,江映雪捏成丸蜡封好,又带着顾云景辗转回了阙京,在阙京郊外一处较为偏僻的村落里定了居。
“为什么殿下要选在这一处?”
江映雪随便瞥了他一眼,却说:“这都是我的主意,与旁的人都没干系。这地方寻常人想不到,倒是适合拿来藏身。”她说完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过了这么久,那个人也没有找来看来这处地方,我寻得是极佳的。”
顾云景一手攀着肩头,没有接话。
他们二人住下来,起先的日子过得很苦。江映雪从小到大刀尖上舔血地过着,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顾云景却被不一样,若是没有江映雪照拂,他矜贵一般的身姿早就不知夭折在云楼的何处。
更何况如今的他身患不治之症,希望渺茫,夜里咳嗽着起身,憋红了一张脸,姐弟二人就隔着一张屏风睡着,他生怕吵醒了江映雪,惹她担心,便夜夜里生生憋着,小心翼翼地出门去,用冷茶顺着一口气,日日夜夜都是如此。
“咳咳咳咳咳……”
帕子上晕开一朵一朵血花,温热的,透过帕子,染了点腥热落在手掌上,颜色不甚明显,帕子上的血迹却是让人触目惊心。
“云景,怎么了?”江映雪刚刚从外面摘了些果子回来,便见着顾云景面色痛楚,唇角一道蜿蜒血迹,更是惹人担忧,“不过出去一趟,你怎么咯血了?”
“我命本该如此,又何必强求呢?”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有事。”江映雪蹙眉,收走了他手里的帕子,“你不要多想,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见到即墨卿舞。”
江映雪开始挑灯夜战,苦读医书,可收效甚微,顾云景的身子每况愈下,以至于到了无力下榻的地步。
“阿姊。”
枫叶开始变黄,这是他们迁来此处第一个秋天,顾云景如今已经十分虚弱,江映雪初时还要与他说笑,谈起往日趣事,如今却把着破烂的医书,桌上四处扔着的药罐子,药丸,四散的药草,嘴里念着各类药材的名字,精神似乎也在这一刻恍惚起来。
本就沉闷的日子如今更是过得艰难。
江映雪病倒了,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有人在找他们的下落,查到这里的时候,江映雪已经无力带他逃走了,她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可是要紧的却是顾云景。
他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人,拿捏了顾云景就拿捏了即墨卿舞,锦衣卫唾手可得,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以往顾家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睿王也不会将他留到现在。
“就是他们!”
“拿下他们,主子的大计可成!”
声音落在顾云景耳中是破碎的,江映雪本清冷寡淡的脸皱成一团,从一堆书页里挣扎着起身,被人按住头颅深深埋在药草里,东西落了一地,江映雪一夜的心血就这么跌碎打破,顾云景却连一丝力气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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