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寒从马车上探下身,方祺睿正候在东宫门口,他身上没有着朝服,换上的是一身薄柿色长衫,外罩着鸦青色外袍,秋阳一般浓烈的颜色与冷调碰撞,在方祺睿身上,难得有了些许和谐。
“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苏君寒低声念出这句诗句,缓缓踱步上去,“听闻方大人素有雅名,如今这句诗句在方大人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方祺睿拢袖行礼,却见着苏君寒指尖上不慎沾染的墨色,苏君寒看了一眼手指,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慢慢擦拭着指尖的颜色。
“听闻殿下匆匆召微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锦衣卫同知兼南北镇抚,本宫听人说似乎与方大人早有关联?原本本宫是不信的,只不过先前锦衣卫留有卷宗,方大人刚刚上任的时候,和镇抚大人似乎还有些交集?这件事就连户部侍郎柳恒也知道了,方大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君寒开门见山便是一顶帽子扣上来,压的方祺睿喘不过气,好在方祺睿早已见过大场面,倒不惧怕这点威胁,反而上前一步引苏君寒进门,苏君寒将锦帕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便顺着他的手进门去了。
方祺睿一面跟在苏君寒身旁,一面笑道:“殿下,这等事情在朝堂之中屡见不鲜,您也应当是知道的,若是微臣不在其中为自己打点一二,只怕朝局中,早已没有我们寒学之士的一席之地了。”
“寒学之士?”苏君寒停下脚步,看着落日余晖倾洒而下,却是笑道:“按照方大人的意思,如若人人都用这样的手段来,就算其中关节之中出了事,也都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了?”
“殿下明鉴,微臣并无此意,南北镇抚两位大人与微臣曾是知交,之前在岱州任职之时,微臣多亏二位大人照拂,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方祺睿,即便是有人想要查探,微臣也是有说辞的。”
苏君寒抬手挡开垂落的柳枝,却道:“朝局里有人对方大人颇有微词,方大人心知肚明,当初来找本宫之时也称得上是赤胆忠心,怎么如今蒙受不白之冤,反而忍气吞声了呢?”
方祺睿垂下眼睫,却道:“微臣……总该还是该识时务些的。”
“从前的那个谏言献策,察纳雅言的方祺睿终究是不见了,若是因为一点流言便退缩,方大人,这可不太像你啊。”苏君寒跨过门槛,低眉示意侍奉之人下去,“方大人跟着本宫,应当也是知道这条路如何艰险。”
方祺睿似乎从里边听出了些名堂出来,却见苏君寒和煦地笑着,锦袍恣意张扬地铺满了凳,那点温和里似乎藏着剜人心骨的利刃,只消让方祺睿这样看上一眼,便落下了戒备之心。
侍婢轻手轻脚地将荷花酥呈在方祺睿面前,苏君寒转了话题,却道:“这荷花酥是方大人家乡的特产,本宫特意从岱州请了厨子过来做的,方大人不妨尝尝?”
方祺睿捏起一块荷花形状的糕点,轻轻咬了一口,荷花的香气在口中化开,混着花蜜的甜意,入口即化,荷花花瓣上落了点淡粉的颜色,十分雅致。
“多谢殿下垂爱,这味道的确和家乡一样。”
方祺睿刚想放下,却发现糕点里似乎有异物,他谨慎地看了一眼苏君寒,却见后者同样拈起一块糕点,见方祺睿看过来,一反常态地冲他点了点头,方祺睿自知是苏君寒暗示,便将里边塞的字条抽了出来。
看清楚了字条上的字,他却是脸色一变,苏君寒顺势道:“方大人也应该知道,你我身处如此格局,早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因为此,为何不去拼一把呢?锦绣前程不也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吗?”
“这对殿下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如若真的让皇后娘娘……届时曹氏的势力只会增长,虽说如今平衡的格局已经被打破,但殿下为何就不肯放了宋子安,重新培养新的左膀右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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