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昏迷中的苏珩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之前中毒时她的意识还能入长生戒,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说的什么。脑海中不断闪现皇帝阴残的脸和血泊中的死尸,长剑刺穿身体的痛苦一次次重复着,没有一刻、一处不痛……
她的呼吸灼热而急促,随着痛苦的加剧慢慢微弱下去。
又有苦苦的药汁喂进嘴里,她本能地拒绝。前世吃了太多药,她打心里、打灵魂深处拒绝吃药。之前受伤中毒必须服药时吃的都是空间里的药丸。像这种难喝的汤剂,她接受无能。
恍惚中她已经吐了好多次了,是谁还在喂她喝?
于是,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再次把药汁全部吐了出去。可是很快又有新的药汁喂进来,她继续咳嗽。接连几次之后,那讨厌的勺子终于没再出现。
唔……什么东西这么冰?还……很软。
烧得快能煎鸡蛋的脸终于感觉到一丝凉意,她微微启唇想索取更多,却被微凉的液体填满口腔。
好苦,还是药!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往外吐,颈侧一酸,本能地吞咽,整口药汁已经滑下喉咙,再也吐不出来。
冰凉的柔软缓缓退去,苏珩刚感觉到一丝凉意的身体又烧起来。
冲鼻的药味在胃里翻腾;又酸又苦又涩的奇怪味道将模糊的意识稍稍唤醒;嘴里残留的药汁愣是把她逼出一身冷汗。
苏珩难受地皱起眉,费力地左右摇头。她想说别再喂她喝药,却说不出口,也睁不开眼。她以为的大力摇头在轩辕沉烨看来只是微微动了动。
可这一点点的动作,让轩辕沉烨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冰凉的唇又贴了上来,苏珩不肯张嘴,那人直接捏开她的牙关将药汁度了进来。颈侧一酸,又咽下满满一口。
接着是第三口、第四口。苏珩都快疯了,这是一盆药吗?
她这会儿已经有些清醒,感觉到那人又要贴上来,用尽全力狂吼;“不、喝……”她以为自已的声音足够大,实则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终于听到她的声音,轩辕沉烨清绝的容颜化开一丝笑:“乖,这次是水。”
唇上一软,微温的水冲淡了嘴里的苦味,苏珩觉得自已捡回半条命。快被高热蒸干的身体急需补充水份,她微微启唇:“还要……喝……”
身侧的人有求必应,一口接一口地喂着,干疼的嗓子总算好了些许。许是药起了作用,身上开始出汗,疼痛稍稍减弱了一点。
一直煎熬着的身体松快了些,被苦味强行唤醒的意识在痛苦减轻后再次模糊起来。她的身心都在朝着黑暗而去。她无比想要好好地、无人打扰地睡上一觉。
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珩儿,不能睡,你要醒过来告诉我们怎么救你。”
谁在叫她?是阿靖吗?不对,好像是轩辕沉烨。他怎么会这么温柔地叫自已,一定是病糊涂了幻听。
醒来?不要醒,她要睡觉。
眼见苏珩又要陷入昏迷,轩辕沉烨握住她滚烫的手渡入一丝内力:“珩儿,醒来。否则你会死!”那天在密室,她也是这般一遍遍地唤着他。
会死吗?没关系。她太累了,要睡一下,一下就好。
“只要你醒来,我便放你离开。苏家的事我来办,你母亲的嫁妆我去要,你只要去做喜欢的事便好。”
真的吗?听起来似乎很不错呢。可是能不能等她睡醒再说。
床边的人还在一遍遍地叫着她,仿佛还说了些别的。可声音越来越远,她快要听不清了。这样也好,她可以安静地睡了。
就在她即将堕入黑暗的时候,感觉自已落入冰凉的怀抱,安心的檀香味将她包围。
那人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珩儿,你若累了就睡吧。我的陵寝已经修好了,我们死后可以一起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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