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安置妥当,为首的和尚对苏珩道:“女施主,方才之事终究对故去之人有些影响,以后你要多为亡者念经超度,以赎今日之罪。”
苏珩诚心领教:“是,多谢大师。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会为嬷嬷抄经,希望她泉下安宁。还要请大师们辛苦,在贵寺替嬷嬷做一场法事,以安亡灵。”
“阿弥陀佛,施主所请,贫僧无不应之理。”
众人回到婉园时,午时已过。
宋福早有安排,招待和尚们用了素斋,又多添了香油钱,才将其送走。
留守的下人们已经将该撤的东西撤下,苏珩让宋福单独辟出一个房间作为临时的祠堂,将陈嬷嬷的灵位放了进去。以后,母亲的灵位也要放进来。
经此一事,苏珩觉得必须尽快将母亲的遗骨迁出无心院。那天老夫人的话言犹在耳,今日林樱雪回去一说,指不定那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她将此事跟宋福说了,宋福也认为应该加紧办,当即就找人去准备。
几日相处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合作还算愉快。苏珩有什么不懂的会主动找宋福商量,丝毫没有拿小姐的架子;宋福也没有耍苏家老人的派头,尽力将事情办得妥贴。
能调教出这样的下人,苏家当是不错的。
晚膳的时候,宋福来报,最近的适合迁坟的日子是十月初五,再晚就要等到年后了。两人都希望这件事早点了结,自然是选最近的日子。
因为母亲去世时直接葬在无心院,根本没办什么丧事,这次迁坟必定是要将之前的补上。
陈嬷嬷无亲无故无人吊唁,母亲却不是。
苏家在京城还有不少故旧,这些年在皇帝打压下不少人家都断了往来,但有些关系亲近的知道了说不定还是会来。即使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苏家自己也要把门户立起来,这关系到苏家是否真正在京城重新立足。
苏家的祖籍是京城,根就在这里。这一代的当家人得罪了皇帝被流放,不代表下一代、下下一代还是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未来如何谁又能说得清。
这几日一直忙着,苏珩还没来得及问当年的事,今天既然说到这里,她自然要问清楚:“宋叔,你能告诉我当年的事吗?”
宋福是苏家的家生子,自小在苏家长大。苏家老太爷苏文正在成王登基时就预感到事情不好,命次子苏元奕暗中留了不少后路,遣散了一批下人。宋福就是其中之一。
他受命之后便断了和苏家的一切往来,负责打理婉园和几间铺面。后来发生的事他虽尽力打听,却只知大概。
苏家百年世家,门风清正,深得皇室信任,曾出过两位丞相一位太傅,族中子弟大多官位不低。
到外曾祖父那一代时,苏家开始有意地放弃实权,转而领一些有地位却无实权的官职。
外祖苏文正曾是先皇伴读,后官至翰林院大学士,大舅舅是礼部尚书,二舅舅虽然没有入仕,但在京中人脉极广。
母亲生在文人世家,容貌出众,又有第一才女之名,当年不知多少青年俊杰争相求娶。
一次诗会母亲遇到出身寒门、刚刚中了状元的林成益,才子才女自是惺惺相惜。之后又有数次偶遇,两人情愫渐生。
两个月后,林成益上门提亲,外祖虽欣赏林成益的才学,但觉得此人性子过于凉薄,不值得托付终生。怎奈母亲对他芳心暗许,坚持要嫁。几番思量过后,外祖最终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十里红妆将母亲下嫁给林成益。
先帝倚重苏家,便将林成益留在京城为官。
两位舅舅同样不看好林成益,但他们和外祖父一样的想法,认为有自己在,林成益不敢对母亲如何。
事实证明外祖父和舅舅们的担忧是对的。
成亲一月,母亲有孕,当时正值几位皇子争夺太子人选的关键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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