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然 (2-1)

符祈没有回答她的质问，只是冷冷的与之对视。窗外静悄悄的，可直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原本微凉的天，却让人感觉那刺骨的寒冷。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承袭了皇室的高贵与荣华，性情单薄，除了苏慎容，仿佛从未在意过任何人或事。他好似天生就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不会为任何事情失态。

凡是祈王经过的地方，宫女们总是藏在廊下偷偷的窥望。那些大家小姐们，莫不是为了博得祈王的回顾，花尽了心思。宫里的人皆知，那祈王的目光却永远停在苏皇后身上，从未转移过半分。

或许苏皇后真的不是什么完美无瑕，玲珑剔透的人物，她争过，算计过旁人，任性胡闹，蛮不讲理，可祁王依旧待她那样的好，无论苏皇后如何胡闹，他都去包容。无论她如何伤他，他不过是淡然一笑。连皇太妃都笑他是个痴儿。

“你过来，若只是为了说些不相干话，你回去罢。”祈王缓缓说道，相较于之前，语气缓和了许多。

“今日奴婢过来，只想替梅妃娘娘讨一个恩典。”此话相较于之前，有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来日您夺得皇位，定要封她为后。”

“你以为你仰仗着你是母妃的人，本王就不能责罚你的僭越之言辞吗？你莫要忘了，你险些害的奈娇丢了半条命，本王亦没有和你计较。”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配替旁人打抱不平。但是奴婢只想问您一句话，若是今日皇上要的是苏皇后，那您可愿意送她进宫？”她说完自顾自的冷笑起来，“只怕王爷会舍不得吧。如今王爷被仇恨迷失了心智，竟狠心将这样的一个善解人意，对您情深似海的女人推入那深宫。”

“好。”祈王笑了起来，始终紧紧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脸上瞧不见任何的悲喜与哀乐。“本王来日夺得皇位，定会下旨立她为皇后。”

“那奴婢今日便把解药给梅妃服上，明日入宫的定是一个完美无瑕的人。”漱玉恭恭敬敬的道。

符祈不置可否，她倏忽之间郑重的思量起来，适才漱玉的质问，若明日被送进宫了去的，是自己至爱之人，他舍得吗？他肯吗？他不再说话，黯然垂首，仿佛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无法摆脱那紧紧缠绕的束缚。

漱玉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符祈冷眡她一眼，示意她退下。

“奴婢明日便要入宫了，可有些事情瞒了这些年，今日总要说明白的。”她瞧了瞧符祈的脸色，低眉敛目道：“当初皇后娘娘被皇上极度厌恶，和离后一段日子废弃在冷宫，奴婢可知道，有人日日在她的药膳里下毒，导致皇后娘娘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符祈听到她的话，心中一颤，脸色铁青，眼睛里好似要喷出火来一般，即刻问道：“谁？”

“苏皇后原先身边的侍女，如今王府里的格格，奈娇。”

……

夜愈发的深静了，夜色浓郁的好似要滴出墨汁来一般，八角宫灯，随风摇曳。一切却显得那样沉寂，远处那稀疏的树影却显得愈发发的阴森起来。

奈娇跌坐在回廊下，宫灯将她的脸照的苍白如纸，一双似墨的眸子里满是恐慌和绝望。王总管手里端着一杯鸠酒，眼里却是有些不忍“格格，您莫要再闹了，快些上路罢，奴才已经安排好您的后事了。”

她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从地上爬起来，朝前跌走了几步，脚下一软，又摔倒在了坚硬的石板上，摔的头破血流：“该死的奴才，你竟这样浑说，我究竟犯了什么错，王爷怎么会让我死，怎么会舍得要了我的命？”她身上的衣衫凌乱，头上的钗环亦是滚落在地，说不出的狼狈。

王总管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近乎疯癫的女人，沉声道：“奴才没有胡说，这酒就是王爷赏赐的，叫奴才来送格格安心上路。”

她心如死灰，望着王总管手里托盘上的人那杯毒酒，大声的哭闹起来“你以为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便相信吗？我要见王爷，我要王爷亲自对我说，我要见王爷，你们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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