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娇五 (2-1)

“小姐……”那几个婢女见到清歌过来了，连忙低下头向她行礼。清歌并没有理会她们，而是走过来执起我的手笑道：“念初。”

　　“这么晚了，姐姐怎么来了？”我眉开眼笑地看着她。清歌比我大了一岁，与我关系日渐甚佳，于是便让我亲热地唤她为姐姐。我觉得似有不妥，可她再三要求，我便也依了她。

　　“在背后胡乱嚼舌根的东西，当心爹爹将你们全都给从晏府赶出去！”清歌难得对下人这样严厉，还是为了我：“我告诉你们，念初是我的姐妹，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们便休想欺辱了她！”

　　那些丫鬟婢女们显然吓得够呛，连忙跪下来求清歌原谅。我叹了一口气，道：“姐姐，罢了吧，她们也不容易。”

　　清歌点了点头：“今日若不是念初替你们求情，我早就把你们给轰出去了，还不赶快谢恩！”那些丫鬟赶紧向我谢恩，我摆了摆手，也不再理会她们。

　　“辗转反侧睡不着，于是便来看看你。”清歌见我如此，轻声叹了一口气，翦水秋眸凝望着天边皎月，仿佛有无限愁绪，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我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姐姐似乎有心事？不妨说给念初听听。”

　　清歌见我一脸认真的模样，噗嗤一笑，更显得庄静宜人。她挽住我的手臂，道：“夜深渐凉，妹妹本该在屋里休息才是……是姐姐不好，来打扰了妹妹的清净。”

　　我朝她粲然一笑：“姐姐说的哪里话？念初吃的是姐姐的东西，住的是姐姐的房子，姐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妹妹以后才不要说这样的话才是。”清歌有些啧怪地看了我一眼，道：“咱们进屋里去说吧。”说完，又对其身后的丫鬟婢女们说：“你们就在外面侯着吧，我要同念初说说话。”

　　我和清歌一起走进了我住的屋子，那是西厢房的某个角落，清歌和她那几个姐妹也住在西厢房。

　　屋子架子上摆放着厚厚的书、案上仅有一只插着几支红梅的青花白釉古瓶和几张画纸，上面还有未完成的画。以及一副棋盘、一架古琴，简约素雅，丝毫不见浮华。

　　清歌看见只蹙了蹙眉，朝我温言道：“妹妹如今在晏府住着，实在是用不着如此节俭。有什么要用的或者是缺的，应当尽管同姐姐讲，姐姐都会满足你的。”

　　“姐姐和晏家对念初这样好，念初感激不尽……”我又想到了吾妹阿姮，心下酸痛，又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姐姐有所不知，念初心心念念的都不过是想要找回妹妹阿姮，除了这个，念初别无他求。”

　　“念初……”清歌见我如此，竟也潸然泪下：“念初……对不起！”

　　“姐姐，你为何这样说？”我不免感到有些惊讶，阿姮的失踪与她晏家没有任何关系，可她为何竟如此伤心？并且，我还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悲悯和怜惜。

　　清歌犹豫了许久，拿起手中的丝巾帕子轻柔地为我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这才哽咽地缓缓道：“姐姐对不起你，晏家也对不起你，都这么久了也没有为你寻到阿姮妹妹的下落。”

　　我心下悲怆，却也只能强颜欢笑，自欺欺人：“姐姐不必为我牵挂担忧！先前晏郓大人不是说了，已在扬州寻到了阿姮遗失的一枚白玉耳坠么？我想，阿姮那丫头肯定是在扬州呢，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枚白玉耳坠是我阿娘临走之前留给我和阿姮的陪嫁之物，我一个阿姮一个。阿娘生前与阿姮的母亲相处甚好，阿姮更是从小与我相依为命，我心里早已把阿姮当作了最亲的人。她若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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