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身份：心意了然

挽月宫里本该在院内洒扫的宫女不见踪影，茯苓替她打着灯，走在最前头。

已是入秋了，沈清棠紧了紧衣裳，背后因沈颦颦和高止两人的话惊出的冷汗早就被吹干了，只是腻乎的感觉令她有些不适，还不待完全推开挽月宫的门，茯苓就避到身侧让路。

吱呀——

宫门被完全推开后，屋内端坐着一人，容颜俊俦无双，略微上挑的凤眸便倒映出了她的影子，银丝勾边，领口出绣了枝，腰处结了束带，下摆点了只银色的三爪蛟龙，玉冠，华裳。

二人这么僵持着，谢筝把玩了圈茶盏，率先开口。

谢筝：你在怪我？

沈清棠浅月色琉璃纱裙，本显得有些素了，鸳鸯佩流光溢彩，倒是多了抹点缀。

沈清棠：怪？我能怪谢大人什么？

沈清棠：现在应该是尊称一声北齐太子了吧？

谢筝：清棠，做北齐的太子妃，不好吗？

谢筝：你做了北齐的太子妃，将来就是北齐的皇后，北齐的一国之母，无尽的荣华，没有人再敢说你任何不是，也可以为你正名了。

婚前，按北齐和銮国的风俗，是不允许新郎新娘私下见面的，谢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她，看着她，心情会好很多。

这番话用情之深切，出乎意料的，谢筝没有在沈清棠脸上看到感恸或者动容，只有，如死水般的平静。

茯苓带上了宫门，站在离门稍远一些的地方，以免听到主子们的谈话，顺便守了门，月铛还在大理寺牢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

沈清棠：为我正名？

沈清棠：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正名法？

沈清棠：是说我才是昭皇后之女，还是利用完我，昭告天下，我是前朝余孽，昭国的亡国公主？

她一开始，欠了谢筝情，所以有求必应，拼命弥补，对方不计较，反而出手相助，她已是感激，甚至还生出了些别的念头，到后来她看见他同沈颦颦如此亲昵，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人啊，他明知沈颦颦就是冒牌货，还处处，怜惜，包庇？

其实是她奢望了超出本分的东西吧，可人遇到喜欢的，又有些，心生不甘，想要得到更多。

只是沈颦颦挽着谢筝的手，送月铛下狱的时候，沈清棠才发现，原来谢筝是根能刺痛她的刺，在她自以为冷静自持的盔甲下，这根刺，尤为凌厉锋锐。

谢筝：谁跟你说的？！

谢筝面色有些崩裂，事情似乎有些超脱了他的控制。

沈清棠：重要吗？

沈清棠：谢筝，我不会嫁给你的。

谢筝：清棠，我说过，会帮你的，你要信我。

谢筝：你，不信我吗？

谢筝：我帮你替昭皇后守住了后位，不让别的女人侮辱她……

谢筝：你现在，不信我？

他放软了语气。

谢筝：你的，你的一切，我都会帮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你信我，好不好？

沈清棠：谢筝，你恶不恶心？！

沈清棠：你对沈颦颦也是这么说的吧，许她北齐皇后之位，让她死心塌地帮你做事。

谢筝：沈清棠，我心里，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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