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以后的酷刑罪责,世态冷暖……这点伤痛算些什么?不过崔婷若也真是为姑母崔姣寒心,十八嫁入王府,二十八那年便禁足清宫寒院。今年崔婷若十六岁,可她已经四十二了。花白了头发,苍老了容颜,失去了往日的荣宠,与最爱的人生死不复再见……她,算是吃尽了苦么?不曾想那寿仙阁里三千多块青砖,她都数了个遍,连哪块砖上的细丝纹路都记得清清楚楚……成帝,是有多厌恶她?
许太后摆摆手:“罢了,你起来吧。好歹亲戚一场,寿仙阁那位,你还是去看看吧。毕竟骨子里流的都是崔家的血,不去反而觉得薄情寡义。”
崔婷若如释重负般,把那汤轻轻放在案桌上。背着手,福身退去。回头瞥见时,侯夫人的城府她是了解到了,也是一等一的尖酸刻薄,只是没有在脸上流露丝毫。林挽卿掂量着过来,李大夫人也来了。手上起了好几个燎泡,手指也烫伤了,红扑扑的,倒像是别了花在手指上。绿琉福身,说是去医官院拿些清凉膏来,给崔婷若缓缓。她定了定神,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中午的午膳是由侯夫人、侧妃、王大夫人以及安小娘伺候的,太后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些东西,恢复了精力。婢女打了帘子,御嫔们鱼贯而出,各自回各自的寝宫去。才出福安宫大门,崔婷若只听得背后一凉,那侧妃挽着安氏又来挖苦。她平礼,只得听着。
“妹妹也真是可怜,夹在崔太嫔和许太后只间争宠很困难吧!在这皇城,孤孤单单的,你猜是你死,还是崔太嫔殁呢?”
她冷笑,全身犹如结冰了般的冰冷。眼神里迸出来的逼人寒气,惹得侧妃很不痛快。
“孤孤单单很正常,官家守孝期间是不进后宫的,难道姐姐每晚还有官家夜夜相伴,翻牌侍寝么?”
“妹妹这是什么话,就怕你睡惯了王府里的低矮枕头,到了皇宫里睡得不安生呢!半夜起来,孤孤单单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四周全是眼睛耳朵,冷不丁的,吓一大跳呢!”
侧妃重新挽上安氏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把头凑到崔婷若耳边冷不丁的来了句“宫中时日还长,你自己掂量掂量。”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崔婷若平礼:“恭送侧妃娘娘。”秋兰慌慌张张地跑来,一同的还有林挽卿。她们小跑着,挽卿望着侧妃远去的背影,担心地问:“姐姐,怎么回事?”
“无事,只是许侧妃一向嚣张跋扈,咱们莫和她计较便是。”
崔婷若已然瘫倒,精神和身体都处于劳累状态。她困倦着,下午依旧是哭灵,想着侧妃的刻薄样子就头疼。她长叹一口气,靠在彩纹绣花的背座上歇息。
入夜时分,昏黄的夕阳光把皇城染成泼墨般的血黑色,昔日的四角朱墙也涂抹了胭脂红一般,红得仿佛可以渗出斑驳血迹。云是黑色的,吞并了夕阳最后一抹光彩,天便黑下来了。
素白的灯笼在房檐下随风晃动,四周吹来的陆离的风,带来了长街宫人们的细语。又是一个漫漫长夜,崔婷若坐在窗边,外面是无尽的黑夜。
秋兰款步,轻声走到崔婷若面前,把头凑到她耳边道:“娘娘,老夫人身边的碧桃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您去一趟。”
她一下上了火,不顾发丝凌乱,径直去了寿仙阁——崔姣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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