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2-1)

顾煜一路跟随中御太监刘起来到长明宫，长明宫是当今圣上的寝宫，据说屋内安置了六十四盏烛台和八颗东海夜明珠，即使到了深夜也亮如白昼，故曰长明。

刘起听着里面追逐打闹的嬉戏声，头埋得更低了些。

“太子殿下，皇上请您进去。”刘起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煜掌心松了松，抬步上前推开了刷着金漆的大门。

浓郁的脂粉味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扑鼻而来，顾煜伸手抵在鼻子前面轻咳了两声。

“煜儿来了。”沙哑疲惫的声音透过水晶珠帘飘入顾煜耳中。

越帝敞着上衣颤颤巍巍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眼色浑浊，眼底下泛着乌青，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顾煜早已见怪不怪。

“今夜朕召你前来不为公事，近日朝堂事多，太子辛苦劳碌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不成体统。”

顾煜没料到他会插手他的私事，正欲开口，越帝摆了摆手。

“太子不必拿王禧作托词。”越帝撩起外披大刀阔虎坐下，居高临下看着顾煜，抬手示意刘起把人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身姿婀娜，容貌姣好的绿衣宫女被带了上来。

“奴婢流萤，奴婢碧珠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转头朝顾煜行礼，顾煜颔首，径直寻了个下方的位置坐下。

“此二女以后便随侍太子，不得有误。”

两个宫女领命退到一旁，顾煜冷眼看着这一幕，起身上前行礼。

“求父皇收回成命，儿臣只想为父皇分忧。”

越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顾煜的鼻子大骂道：“分忧？！你如今竟敢公然顶撞朕！”

起身指着身后的龙椅，“很想要吧，顾煜！别以为你勾结朝臣，意图篡位的心思朕不知道！”

刘起吓得一哆嗦，缩着脑袋匍匐在地，两个宫女吓得瑟瑟发抖，生怕怒火波及到自己身上。

“父皇明鉴。”

顾煜淡然地掸了掸下衣的灰尘，起身云淡风轻直视越帝。

屋外的风吹得帘子哗啦啦作响，下雨了，豆大的雨滴砸在大理石板上，“啪嗒啪嗒”作响。

渗进来的微风吹散了屋里的异味，顾煜心中忽感郁结疏散。

“孤劝父皇还是好好保重身体，待孤清理完蛀虫，父皇再殡天也不迟。”

顾煜取出巾栉擦拭了几下盘龙戒指，看着屋外山雨欲来的景象，“天要变了。”

刘起怔怔地看着地上越拉越长的背影，这天要变了！

“逆子！逆子呀！”

风吹得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穿过回廊，呜呜呜呜呜的声音不断传来。

越帝犹如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地把倒在龙椅上。

“刘起，传旨，宣晋王进宫。”

宋溪玥趴在窗前一动不动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安嬷嬷看着从外面飘进来的雨丝，上前关住了窗子。

“外面雨大，小心被打湿了。小姐，瞧什么瞧得这么入神呢？”

宋溪玥指了指外面被风吹得东摇西摆得那盆茉莉，“嬷嬷，我们把它抱进来吧。”

安嬷嬷看着这么大雨，劝道：“这么大的雨，小姐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着凉生病了可要给那位添麻烦了。”

宋溪玥闻言懂事地点了点头，趿了鞋子躺回了榻上，安嬷嬷替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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