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渐渐黄昏,老者又叫掌灯。
苏月儿躬身问道:“公公高姓?”
老者道:“姓李。”
苏月儿道:“贵地想就是李家庄?”
老者道:“不是,这里唤做驼罗庄,共有五百多人家居住。
别姓俱多,惟我姓李。”
苏月儿道:“李施主,府上有何善意,赐我等盛斋?”
那老者起身道:“才闻得你说会拿妖怪,我这里却有个妖怪,累你替我们拿拿,自有重谢。”
苏月儿就朝上唱个喏道:“承照顾了!”
敖玉龙道:“你看他惹祸!听见说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这般亲热,预先就唱个喏!”
苏月儿道:“师叔,你不知,我唱个喏就是下了个定钱,他再不去请别人了。”
雷寅闻言道:“她这凡事便要自专,倘或那妖精神通广大,你拿他不住,可不是我出家人打诳语么?”
雷寅笑道:“师父莫怪,等我再问了看。”
那老者道:“还问甚?”
苏月儿道:“你这贵处,地势清平,又许多人家居住,更不是偏僻之方,有甚么妖精,敢上你这高门大户?”
老者道:“实不瞒你说,我这里久矣康宁。只这三年六月间,忽然一阵风起,那时人家甚忙,打麦的在场上,插秧的在田里,俱着了慌,只说是天变了。
谁知风过处,有个妖精将人家牧放的牛马吃了,猪羊吃了,见鸡鹅囫囵咽,遇男女夹活吞。自从那次,这二年常来伤害。
长老啊,你若有手段,拿了他,扫净此土,我等决然重谢,不敢轻慢。”
苏月儿道:“这个却是难拿。”
敖玉龙道:“真是难拿,难拿!我们乃行脚僧,借宿一宵,明日走路,拿甚么妖精!”
老者道:“你原来是骗饭吃的和尚!初见时夸口弄舌,说会换斗移星,降妖缚怪,及说起此事,就推却难拿!”
苏月儿道:“老儿,妖精好拿。只是你这方人家不齐心,所以难拿。”
老者道:“怎见得人心不齐?”
苏月儿道:“妖精搅扰了三年,也不知伤害了多少生灵。
我想着每家只出银一两,五百家可凑五百两银子,不拘到那里,也寻一个法官把妖拿了,却怎么就甘受他三年磨折?”
老者说:“若论说使钱,好道也羞杀人!
我们那家不花费三五两银子!前年曾访着山南里有个和尚,请他到此拿妖,未曾得胜。”
苏月儿道:“那和尚怎的拿来?”
老者道:“那个僧伽,披领袈裟。先谈《孔雀》,后念《法华》。
香焚炉内,手把铃拿。
正然念处,惊动妖邪。
风生云起,径至庄家。
僧和怪斗,其实堪夸:
一递一拳捣,一递一把抓。
和尚还相应,相应没头发。
须臾妖怪胜,径直返烟霞,原来晒干疤。
我等近前看,光头打的似个烂西瓜!”
苏月儿笑道:“这等说,吃了亏也。”
老者道:“他只拚得一命,还是我们吃亏:与他买棺木殡葬,又把些银子与他徒弟。那徒弟心还不歇,至今还要告状,不得干净!”
苏月儿道:“再可曾请甚么人拿他?”
老者道:“旧年又请了一个道士。”
苏月儿道:“那道士怎么拿他?”
老者道:“那道士,头戴金冠,身穿法衣。
令牌敲响,符水施为。
驱神使将,拘到妖魑。
狂风滚滚,黑雾迷迷。
即与道士,两个相持。
斗到天晚,怪返云霓。
乾坤清朗朗,我等众人齐。
出来寻道士,渰死在山溪。
捞得上来大家看,却如一个落汤鸡!”
苏月儿笑道:“这等说,也吃亏了。”
老者道:“他也只舍得一命,我们又使彀闷数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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