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哲瀚抱着唐雪瑶的身躯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小雪变鹅毛大雪,久到三千青丝化作一头白发,久到茫茫黑地复又披上白雪银装,久到眼睛干涩疼痛,再流不出眼泪。
灵绣站在远处耷拉着身子,此刻再从她脸上找不出一丝怨恨的表情,深陷的眼窝里溢出颗颗泪珠,她双手捂着脸哭泣,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语中嘤嘤哭道:“主子,您终于解脱了,可是,灵绣再也没有主子了。”
站在道上的南宫懿不明所以,望着远处的一对父母,眨着清眸疑问:“王姐,母后怎么了,你和父王为何都哭了?”
南宫恋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水芙蓉般清丽,而那泪珠仿佛留恋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倏而咬了下粉唇道:“母后要出宫修行了,就像四年前一样,懿儿跟姐姐在宫里乖乖等着就好。”
“修行,像师祖那样吗?那母后什么时候回来?”南宫懿蓦地抬头,半知不解地挠挠被貂皮帽子捂热了的耳朵,吧啦着问。
南宫恋的眼睛重的抬不起来,睫羽上挂着的不明繁重的两滴泪水,眨了几回,晃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懵懂的脸庞,转瞬换上红梅般的笑脸看向遥不可及的雪天,慨叹道:“等到懿儿和王姐这般大了,等到懿儿可以为父王分担国事了,或者等懿儿有了自己的小家,又或许更久,这个期限,王姐也不知道,这一次,母后可是没有跟我约定好。”
南宫恋不用看也能猜到南宫懿张着嘴惊讶的表情,只是她此刻顾不得他,抬手扫净面上的清流,眺望远方黯然神伤,眼中却有着笃定的微光,越来越亮,暗下道:母后放心,恋儿一定会护好懿儿,他的东西谁也夺不走。
唐雪瑶的葬礼虽然准备齐全且精致,但是考虑到唐雪瑶爱静,不愿成为焦点,南宫哲瀚并未大张旗鼓地操办,所有的事宜都有,但又不张扬。
所有人都以为唐雪瑶的死会给南宫哲瀚带来极大的打击,很有可能变回往日那个浑浑噩噩、不理朝政的昏君,却不想一切都正常得很,正常得好像唐雪瑶不曾离开,只是他没有履行当年的一年之约,后宫的嫔妃皆被他遣散了,至于那些不愿离去的,就安安稳稳待在宫外的行宫。
半年后,公主府里出生了一位小县主,南宫哲瀚带着一双儿女亲自去探望,那孩子的眼睛极为漂亮,大而黑亮,眼波闪闪溜溜,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辉,敏锐又细致,说来那孩子也讨喜,头一次见南宫哲瀚,就握着他最爱佩戴的香囊把弄好久,走时还不肯撒手,南宫哲瀚忍不住给她赐了封号:嘉诚县主。
在南宫哲瀚的统治下,朝堂一派祥和,南越兵强马壮,百姓安家乐业,南宫恋将宫中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并未让南宫哲瀚有过半分操心,待南宫懿识了字,她便带着他一同管事,后宫繁杂,作为未来的帝王只有事先摸清一切,才不至于被人暗算了。
父女两个齐心协力抚养教导南宫懿,南宫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举荐南宫懿到亲政宫里唐雪瑶的案几上学着协理国事,南宫哲瀚也是答应了,毕竟离着他出宫还剩几年时光,他得手把手教给南宫懿治国之道,将他领上明君之路。
唐雪瑶走后的第六个年头,南宫哲瀚便带着南宫懿上朝听政,起初,南宫哲瀚都是在私下跟南宫哲瀚讨论朝政,慢慢的,也会在朝堂上与大臣商议国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又愿意听从他人的见解,不过一年,便获得了许多褒奖,朝中大臣都不敢小瞧了他。
第八个年头的早朝上,朝鼓声绵延不绝,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庄重辉煌的龙椅上变成了有模有样的南宫懿。
铭崇站在台上颁布了南宫哲瀚的意旨(遗旨):南越第九代帝王南宫哲瀚突染恶疾,于孝仁二十五年薨,现传位于第十代君王南宫懿,望诸位大臣马首是瞻,倾心辅佐幼帝,一如既往为南越效力。
谁都知道南宫哲瀚并未有什么恶疾,也知道那棺材里根本空空如也,可是谁都摸不清南宫哲瀚的去向,就连南宫懿也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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