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瑶正临摹着师宜官的书法,灵绣和斓靖一左一右,一个研磨,一个端茶。
斓靖看着唐雪瑶的字,忍不住笑着夸道:“主子的书法好像越来越有韵味了。”
唐雪瑶莞尔一笑,低着清目脆生道:“以前在家的时候,管着整个唐家,也没怎么有功夫练字,这些天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文人雅客都说写字能修身养性。”唐雪瑶一边写,一边娓娓说着:“写着写着,我的心平静了不少,也没有功夫去想那些烦心事。”
灵绣微笑着点点头,想起素心的话,便转述道:“是,素心那日还跟奴婢说主子最近好像变了个人,比以前更加沉着稳重,就像一个看破凡尘的大师,什么事都泰然视之。”
“是吗?”唐雪瑶顿了一下,像是在问别人,更像是在问自己,转而似不曾发过问,敛了敛眉道:“对了,那些人还算老实吧?”唐雪瑶停了笔,接过斓靖手上的杯盏,小饮了一口仰着耳朵听着回答。
“自那日您教训了杨昭容和孙容华,她们跟着也老实多了。”
“我看素心也能独当一面了,以后让她跟着亦心好了,也可帮镜荷姑姑分担一些。”唐雪瑶拿起笔蘸了蘸墨,继续着没写完的字帖。
藏书阁里,唐雪瑶在桌子的一边,南宫亦心坐在另一边,两个人静静地看书,谁也不打扰谁,没了上午的陪政,更没有后宫琐事劳烦,两母女相处的时间倒是多出许多。
以前唐雪瑶都会把书带回凤鸾宫去看,但是后来想出来走走,加上在藏书阁里更安静,看书效率也高些,她便两边跑着看书。
从望全楼回来后,南宫哲瀚总感觉心中装着事,迈着犹豫的步子,磨磨唧唧便走到了藏书阁,生怕被发现,便吩咐后面的人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悄悄进了藏书阁,还命令所有人不准声张,不许出声问安。
南宫哲瀚轻声绕过几个书架,探头从缝里看到唐雪瑶的背影后,赶紧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唐雪瑶喜欢将自己的感悟写在一张白纸上,有时候也会把自己喜欢的句子摘抄下来带回去,她看得很认真,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前人写的一些东西小时候读不懂,现在看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人有两苦,一为得不到之苦,二为钟情之苦”,唐雪瑶深有感触,抬笔将这句话摘抄下来,这不就是在说他们吗?
南宫哲瀚钟情于遥雪,却再也得不到她,自己钟情于南宫哲瀚,却也永远得不到。
唐雪瑶停笔思索片刻,在那句后又加了一句:只是,他比我要幸运,他可以选择爱我或者不爱我,而我只能选择爱他还是更爱他。
才刚完笔,一滴泪珠便啪嗒落在了纸上,生生砸出了一个坑,煞有千斤重般。
南宫亦心看到后,小步子跑到唐雪瑶面前,皱着眉头询问道:“母后,您为何又哭了?”
“嗯?”反应过来的唐雪瑶赶紧提了手背擦干眼泪,笑着掩饰道:“没有,是有东西进眼睛里了,母后没有哭。”
“母后是不是和父王吵架了?所以母后不再去亲政宫,父王也不来凤鸾宫。”南宫亦心歪着脑袋,眨巴着杏眼咿呀问道。
唐雪瑶以为南宫亦心是想南宫哲瀚了,因为自己,他们父女两个都不能见面,唐雪瑶不想拖累南宫亦心,于是试着探问:“亦心,母后想问问你想不想搬回凌雪宫?有镜荷和素心照顾你,母后也放心了。”
“可是那就要和母后分开了,母后不喜欢亦心了吗?”南宫亦心以为唐雪瑶要赶走自己,下意识抓住唐雪瑶的小臂,撅着嘴巴,可怜巴巴地竟想要哭闹。
唐雪瑶缓缓落一下眼皮,忙扳正南宫亦心的身子,温和解释道:“没有,母后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有封号的嫡公主,本就应该住在凌雪宫,再说那边离太学府也近,你不用来回走那么多的路。”
南宫亦心转了转眼珠,一下扑到唐雪瑶的怀里,撒着娇说道:“不要,儿臣不嫌累,父王忙,不能陪母后,儿臣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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