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燃,捻丝花卉纹的烛台上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尔瑶和妠安双双跪拜在地,静候皇上的到来。
脚步由远及近,最后略微停顿,站在她们面前。
两人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只敢盯着青石砖的地面,听着头顶稚嫩的嗓音传来。
珝營:米娅。
尔瑶:臣妾在。
尔瑶的声音不住地颤抖,如果自己被认出来是皇后,就死定了。
珝營:你身后的是?
尔瑶:回陛下,是原先同在凤凰宫的尚宫妠安,因羁绊匪浅,臣妾初入宫廷,想着让她陪陪臣妾。
尔瑶按照妠安之前妠安交待给她的,一字一句恭敬地回答。
珝營的脚尖转向妠安的方向,语气变得威严起来,一点没有了刚才的温柔,更不像一般小孩那样的纯真。
珝營:你下去吧。
妠安感觉头顶仿佛有强大的气场,压得她竟登时忘了出声回答。
珝營:怎么,听不到吗?朕叫你下去。
妠安沙哑着嗓子匆忙应了声是,连忙小跑着退出宫外去了。
尔瑶顿感孤立无援,梅花宫虽不说大,她和皇上两个人共处一室还是宽敞了些许。烛光投在地上,尔瑶看到珝營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她的面前,摇摇晃晃,默然心生寂寥。
尔瑶:初次拜见您,陛下。
珝營:抬起头来。
尔瑶不禁想,是跪久了产生错觉了吗,她怎么觉得陛下此时的语气饱含柔情,又变得像冬日的暖阳一般了。
尔瑶:臣妾不敢。
抬起头万一被你看出来我是皇后,不就完蛋了!总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尔瑶盯着珝營停在面前的影子,在心里嘀咕着。
还没等来珝營的回答,好考虑下一步的应对,她却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柔柔小小的手指勾了起来。
目光缓缓迎上珝營,尔瑶看到珝營稚嫩的面庞,立刻被他像是染了墨般的眼睛吸引了,两人四目相对,就在梅花宫的正中央。
她宽大的裙摆,像杜丹花团锦簇,铺满了整个地面。
烛火是樱花的颜色,赤色的闱帘系在窗沿旁,夕阳的余晖映过屋棂,映在尔瑶被抬起的双颊上,她嫣红的粉霜混合了晚霞,更加明艳动人。
尔瑶正欲开口讲话,珝營却从一枚玉匣中,取出了一支蝴蝶纹金簪。
珝營:这是朕送给你的礼物。
说罢便将金簪,佩到尔瑶束好的发髻里,那宠溺的眼神,活像是在爱护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尔瑶:陛下……
珝營:朕虽然不能让你做皇后,但是从今往后,朕发誓会好好疼爱你。
此番重量的誓言,从有些羸弱的珝營口中说出,竟没有半点违和感。
尔瑶:臣妾惶恐。
看见尔瑶脸上恐惧的表情,珝營却很有耐心。
珝營:不要怕,不要怕,朕知道你突然从宫女变成了嫔妃,想必有些不适应吧?
珝營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在尔瑶的肩膀上,却引起她更激烈的情绪反应,霎时间竟要哭出来了。“看来皇上没有认出我来!”
皇上并没有识破自己皇后的身份,按理说只要笑就对了,可尔瑶虽然生性是活泼粗野了点,骗也是骗过别人一两次,但转眼看到皇上如此爱护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经受良心上的拷问。
珝營:不要害怕我,好吗?
半是恳求、半是承诺的语气,任谁听到都不会拒绝。
珝營:我、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回想起那天晚上,米娅摇着他的手,说“以后就是好朋友啦”的样子,珝營不自觉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米娅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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