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冻疮膏递给乐正于渊,见他手净了之后,便胡乱地将膏体往手上抹去,痛的倒吸冷气,好生狼狈,便叹了口气,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几时受过这样的罪?
“你别胡乱抹了,我替你上药,你往后便学着我这般上药。”
他有些愣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还是递给了我,我点点头,仍是低着头为他抹匀药膏,他的手生的极美,就如同他人一般,都是很好看的,赏心悦目,越发显得那红肿罪无可赦,只是那双手不知为何触着冰寒无比,指尖散出的凉意似乎能渗透到骨子里去。
“好了,这药膏你拿回去,每日早晚,洗净双手后涂抹一回不可偷懒。”
他点点头又突然看向我:“你的手让我看看?”
我也没多想,只是伸手给他看,他认真的看了一遍眉头微皱:“我拿了药膏,你用什么?”
“我正做着呢,今日又能做出几盒,到时候与沈展琰送一盒,我留一盒就够了。”
乐正于渊直瞪瞪的看着我的手,眼神很是幽深,倒是看得我不自然了,我将手收回衣袖,他才大梦初醒一般将眼神收回:“我是第二次,第二次见到女子手上生了冻疮,第一次是在我娘手上,我们在冷宫过得第一个冬日,炭火不足,连浆洗的水也是寒水刺骨,冷宫总是奴大于主,那些衣服都是我娘去洗,我喝皇兄幼时贪玩,总是一日一换,不过数月,娘的手就开始红肿。”
“皇兄在路上求来一个太医,许了一块玉佩,老太一直是随意看了几眼说是冻疮,不要沾水不要受寒,抹上几味草药,养上一个冬天就能好,可是那草药真的很贵啊,我和皇兄攒的那些小物件,都已经耗得七七八八了,再也付不起了,我们便不再让娘沾水,那些衣服由我和皇兄去洗,又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好,黄兄总是偷偷摸摸早起将衣服洗了。”
他长长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今日的九五之尊,居然在幼时被冰水冻得生了冻疮呢?我虽没有皇兄洗的多,却也是被冻伤了,后来熬到了过年那会,炭火三倍发放,我们和母妃抱在一起,将手在火盆上烤着。”
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像是想笑又像是要哭,颤颤抖抖的:“又暖又痒,又舒服又煎熬,手心暖呼呼的,指尖却恨不得拿刀挠没了才好。比起来,这程度真的算不上什么,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本不该遭这些罪,且多多抹些药,多养养才不会轻易复发。”
他说罢将袖中的冻疮膏掏出放在桌上:“你今日若做了新的,便再将这盒给我,何时做出来了再给我和阿琰,我们是男子,不打紧的。”
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微微动容,这乐正于渊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宠着女子却又不敬女子,愿意忍让呵护女子却不觉得女子值得平等相待,这样一个人,背后的故事却也是精彩纷呈,幼时受尽白眼,居然也能忍辱负重走到今日这一步,更有甚者,听那日沈展琰酒后醉言,这皇位本该是眼前这位的,只是他将其让给了兄长。
我想开口,问一句你后悔吗?却还是忍住了,后不后悔的,他心里有数,我又拿起一瓶玫瑰水递给他:“这个我倒是一次做了好几瓶,你拿去用吧,每日洁面后,便倒出些水,拍打在脸上,刚碰到时可能会有些许刺痛,忍忍就过去了。”
乐正于渊端详了片刻点点头:“江婧年,我只知女子素来爱胭脂水粉,却不知也有女子,自己做出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我母后寿辰时,你送的玉面敷粉,我母后赞过几句,你一个闺阁女子,若通些红妆也是说得过去的,却在那日宫宴上大放异彩,那少见的物件你也都见过。”
他的声音越发轻柔,听上去模模糊糊的:“你身上好多谜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来寻我,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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