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五日,我只外出了一次,带着一壶水酒远远的看了一眼威远侯府,金色未变,却无由得萧瑟很多,我站的很远,对着那扇门,将水酒洒在地上,也算是祭奠了故人,至于那棵树下的“我”,若想从威远侯府运出来只凭借我的能力恐怕是不够的,罢了,好在还有杜衡的冰棺,从长计议吧。
今日一早便送走了江景初,书院五日后才开始陆续有先生赶来,他只说提前几日去好好温书,我却知道他是心中多了些紧迫感和压力,他自断了自己的后路,以往即便仕途不顺以他的身份也是一辈子不愁吃穿的,现在却为了我,随着我离开了江府,也算是逼得自己只能更加用心苦读了吧,逆境总是比顺境容易让人成熟。
江景初的眼神更加的坚定和成熟,偶尔撞进他的眼里,我也不再觉得,他该是我弟弟,恍惚间他也有了兄长的模样,微微一笑,咬断了手中的针线,满意的抖了抖手中的布料。
前几日给娘绣了快帕子,这几日便想给景初做一件长衫,正想着怎么剪裁,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去开门,看见了一角白衫,是他。
“你怎么找到这了?”
杜衡并无回答,只是将门关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我,下一刻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侵染了我的衣衫和鼻尖。
杜衡的双臂有些笨拙却急切的环绕了我,身子却有些微微颤抖,他在不安?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情绪,有我们都有的喜怒哀乐和恐惧,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只觉得他的身体一僵,继而又紧了几分。
他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平静,有些张皇失措:“江婧年···”
“嗯,我在。”
“江婧年···”杜衡的声音带着些茫然和恼意,但是更多的是畏惧和不知所措,喃喃的唤着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总是温和和果断的,这次却带这些黏糊,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我继续顺他的后背:“杜衡,我在,我在你身边。”
他松了松双臂却依旧将头压在我的肩头:“江婧年,你怎么就这么离开了,先是中毒我以为我救不活你了,好不容易你还活着,却又差点去和亲,又差点被江瑞卿打死,江婧年,我好怕你会突然消失不见。”
我尽量放柔语调,放慢语速:“不会的,我站在你面前呢···我只怕你会唠叨我,说我身体刚好,不让我四处跑,你看,这是我新买的宅子,往后你要找我就来这里。”
“你伤口刚好就离开了,只留下一封信,让我,让我很担心···”
杜衡的声音不自觉的泄出些担忧的畏惧,不知道这般拥抱了多久,我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去推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那种对于他而言,兴许是极度陌生的情绪,似一个打碎的茶盏却没人教他怎么收拾碎片的孩子,他只能垂手站在那,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他抬起头后退两步看着我,那双眼睛终于不再是平静无波,心中十分不合时宜的升起一阵赞叹,沾了人气,果然更好看了,不再是高高在上,让人观赏的艺术品,而是变成了能够交谈的并行者。
“江婧年,我好怕···”
我拉着杜衡坐下:“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他很认真的点头又拼命摇头:“我真的很害怕。”
“那你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你,这种害怕让我很陌生,我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情绪,整颗心惴惴不安,你中毒后躺在床上,整张脸苍白无比,看得我无比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学艺不精救不了你,若是没有威远候夫人,也许···不说了,不说这些了,这些已经过去了,以后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事情。”
我浅笑:“好,我们都会平安的。”
我看着杜衡的脸,有些茫然,他之前对我的表白和这次突如其来都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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