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宫女的引导,我走在宫里,时有停留,这不是我第一次入宫,上一世我为陌夙宁时,也来过这里,那时的心境,却和此时大相径庭。
一个是循规蹈矩,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如同画在方框之中;一个是孤注一掷,少了无数顾忌,言行举止都透出几分随性。便是相同的景色,也看出了不同的意味。上辈子也走过这长廊,半垂着头,不敢多言多行,看到的是铺的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石砖地;这辈子我却是抬头,偶有侧目张望,看到的是随风招展,被阳光吹拂的繁茂枝叶。
我有一阵迷茫,上一世,我究竟是被旁人辜负还是被自己耽误了;脸上没有伤痕,腿脚没有不便之时,我虽也是中规中矩,到底还是有几分傲气的,似乎就是受伤之后,我心中最深处,隐隐约约滋生了一份自卑。
我对谢子宸的体贴温柔,到底有几分真心,有几分连我也说不出的东西;那些情绪,有有意无意的自卑,有若隐若现的庆幸,自卑自己的容貌有损、腿足有碍,庆幸他依旧娶了自己为正妻,重活一世,再看向当年的自己,谈何夫妻一提,谈何相爱恋,谈何携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嫁给他之后,就愈发的卑微到泥土里,低贱到尘埃里,这样的陌夙宁,怕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他珍爱的才女了,谢子宸,我能心平气和的想明白你辜负我的原因,却不能原谅你和我的表妹暗度陈仓;我不只是郎先有意还是妾先递红杏枝头,亦或是郎情妾意,这些我不知也不重要。
在古代的女子,面对夫君的三心四意,能做的,只有面对和接受,我想,倘若你们一早告知我你们的情愫,陌夙宁不会有怨也不会有恨,怕是还会满心欢喜,能够和自己最疼的表妹共侍一夫,不再分离。
谢子宸,你瞧,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只可惜,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陌夙宁,我是江婧年,是不愿附庸于任何人生存的江婧年,我的生活和我的爱情都会牢牢在我的手心,他们的荣辱喜乐,能决定的只有我。
我也会积攒足够的力量和地位,一步步走到你们面前,质问你们,为何如此对我,我的一腔真心,满腹真情,为何换来的是血和泪的冤死,这一世,江婧年的一生,有仇恨,要复仇,但更多的却不是这些,报完自己的仇,报完母亲的仇,剩下的,便是过自己的一生。
那条漫漫长路上,我会恣意绽放,过得无比灿烂,我还是渴望爱情,即使在这个男女极度不平等的时代,我知道这很难,我希望遇见那样一个人——我敬他爱他,亦喜他宠他,我不要和他相敬如宾,我要和他欢欢喜喜的度过每一日,这个人,在这个时代,何其难得。
倘若他是显赫之人,我须得不比他的光芒压制的暗淡无光;倘若他是狂妄之人,我不做温顺无怨言的女子,日日送去暖意,不求回报;我是他平视的妻子,不是用来衬托他的威仪,不是享受躲在他背后的安逸,我们互相依偎,互相牵手,阳光喜乐,我们在一起,风雨艰难,我们还在一起。
这才是我要的爱情,也是我要的人生,可以借势,但绝不附庸。
我——江婧年,为复仇而来,却不为复仇而生,我以后的人生,会有无数的坎坷和艰难,因为向上的路总是很难走,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够笑看云卷云舒,和身边的人相视一笑。
当我归家之时,再一次回到了那会客厅。
“我们三丫头回来啦。”我一进正厅,就看见老祖宗喜笑颜开的坐在正座。
“我们的女英雄回来了,这次可当真是出了风头,立了大功。”
我对着老祖宗和夫人行了礼,又偷偷打量,除了江瑞卿,大家都在。
我又看向江景初:“二哥不是前几日才回书院,怎的又回来了?”
“听三姐姐这话,好像不愿见到二哥一样。”
江婧月柔声道:“每隔两月,书院便休沐七日,三妹许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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