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晓招推着自行车行走在西街街道旁,目光扫视着周围,并没有看到一家修车店。
正当他考虑着要如何加紧回去时,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突然跌倒在他的面前,小孩头发长至肩头,眼睛被一截刘海盖住,梅晓招并不能分辨出这个小孩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他衣着破烂,赤着脚,浑身脏兮兮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玻璃瓶,玻璃瓶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纸折小星星。
小孩紧咬下唇,扭过头去看身后追上来的男人,头发微偏,一只眼睛露了出来,里面尽是戾气。梅晓招有些惊诧,但他看到小孩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又恍然回过神来,连忙把自行车放在一旁,前去搀扶半爬起来的小孩。
此刻,那个男人已经来到梅晓招身后,他蛮不讲理地推开梅晓招,一把揪住小孩的衣领,狠狠一巴掌就呼过去,啪,小孩的脸被他扇歪到另一侧,男人还不解气,下一巴掌又要扇过去时,被梅晓招的抬手截住。
“松手,你算个什么东西?滚一边去!敢多管闲事,小心把老子惹恼了,连你一块揍!”男人虎背熊腰,一身膘,嗓门又大,非常具有震慑力,梅晓招心里瞬间有些发怵,握着男人的那只手力气卸去了一半。这男人比当初来他家要债的那些人还要凶恶,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吞了去似的,堪比洪水猛兽。
在梅晓招踌躇之际,下孩居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猛然挥向男人揪他衣领的手腕,男人疼得呲牙咧嘴,松开小孩的衣领,抽回那只鲜血淋淋的手。梅晓招手上一松,男人另一只手骤然挣脱,并夺过小孩怀里抱着的玻璃瓶,咻然扔往街道中央,砰一声,五颜六色的纸折星星撒了一地,来来往往的车碾压而过,小孩尖叫出声就要冲过去。
梅晓招手疾眼快地环抱住小孩,男人毫不在意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孩崩溃,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笑容。小孩锋利的牙齿嵌入梅晓招的小臂上,他拧紧眉就是被不敢松开手。
“小朋友……小朋友,听哥哥的,等一下,哥哥去给你捡,别着急,别着急,先冷静一下。现在街道上车很多,这样冲过去很危险的。”小孩嘴上的力气渐渐松懈下来,但身体还在一阵阵地颤抖着,仿佛他的全世界正在被车流一点点碾压,破碎。
梅晓招让小孩在原地乖乖等着,他去旁边的店里找了一个塑料袋,可等他拿着塑料袋出来时,小孩连同那个凶恶的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梅晓招想到刚刚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模样,有些担心小孩会被他欺负,可眼下他们二人的去向他又不得而知,这份担心也显得有心无力。而被小孩珍视的那些纸折星星还在街道上,他答应过小孩的事自然不会食言。
于是,不少路人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一个少年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在车流间隙中,弯腰拾捡着,一块块彩纸在塑料袋无序堆叠着,其中还有几十颗小星星。
等梅晓招捡完星星后,天色已然昏暗,他提着塑料袋来到自行车旁,然后给海鲜店老板打了个电话请假,接着又给宁步雪打过去。
“喂,梅晓招,你怎么还不回家?我快饿死了,你不管我了吗?”
电话那头抱怨道。梅晓招听到宁步雪的声音后,心中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他想宁那个出租屋漏风,又没有空调,宁步雪还没有吃饭,现在肯定又冷又饿,于是温声安慰道。
“小宁,对不起,刚刚我这出了一小点意外,现在我还在西街,不过马上就能回去了,等我回去就给你做好吃的。”梅晓招在初中和宁步雪关系还没有破裂的时候,他看宁步雪的年龄比自己小,就一直喊宁步雪小宁,最近他察觉到宁步雪并没有耍他玩后,又自然而然地喊宁步雪小宁这个称呼。
“梅晓招,你快回来!什么都别去想,别去看,赶紧回来。”宁步雪在听到梅晓招提到西街的时候,就已经神经紧绷,恨不能立马瞬移到梅晓招身边把他从西街带回来。不知道人的看宁步雪此刻的态度,还以为西街是地狱呢,事实确实如此,宁步雪在望生镜里见过,农历十月初七,立冬,梅晓招死于西街。而今日日期,正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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