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杀手20 (2-1)

正午时分，寒风凛冽，吹拂过迎风阁前的空地。一群太医静默地站立于此，身不由己地微微颤抖。不多时，陈公公宣召了顾太医入内。时间仿佛凝固，直到半晌过后，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盆染血之水走出门来，随后又有几名太监匆匆拎着替换的衣物步入阁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沉重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顾太医终于缓步走出。一众太医迅速簇拥而上，纷纷关切询问起殿内的状况。顾太医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努力保持着沉稳的姿态，开口道。

“王上已无大碍，诸位可以回去了。”太医们一听这话，顿时如释重负，一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原本还想再问点啥，可顾太医已经急匆匆地走出了迎风阁。

扶寂雪醒后把顾太医召到殿前问话。

“你说孤身上的情蛊解了？”

“回王上，王上体内的情蛊的确解了。这楚国境内能解此同心情蛊者唯有梨花谷的风神医一人，这蛊有可能是他解的。之前王上受蛊毒所折磨，如今情蛊已解，微臣命人煎了补气养血的药，待王上喝了之后龙体必定会恢复如初。”

“王上，微臣还有一事要汇报。”

“何事？”

“之前王上令微臣调查情蛊，微臣昨日已查明。靖明妃身上所附之蛊和王上所中之蛊同出一脉，蛊难养，而要培育出这牵魂摄魄的情蛊，若是没有五六十年的养蛊经验，根本培育不出来。据微臣所知楚国叶巫族擅于豢养此蛊，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情蛊居然有两种，靖明妃身上的情蛊为离心蛊，而王上所中的情蛊为同心蛊。”

“何为离心，又何为同心？不都是情蛊吗，有何区别？”扶寂雪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沁了霜雪一般，直直地穿透空气，逼向顾太医。他的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来。他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地砖上，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回王上，离心蛊乃单蛊便可蛊惑人心，施蛊者更不会受到任何反噬，而同心蛊则不一样。这同心蛊有雌雄双蛊，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情蛊，若是两人不同心，这同心蛊……根本没法种入体内。”说到后面，顾太医已经汗流浃背了。

“顾太医，你可是楚宫太医院之首，一言一行可得慎重啊。”

顾太医心里猛地一沉，脑袋跟捣蒜似的砰砰砰直往地上磕，身子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王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王上！微臣上有老下有小，哪敢妄言啊。还请王上明鉴，饶恕微臣之罪。”

“哦？是吗，顾太医，你刚刚提到叶巫族，可百年前楚先王下令诛杀叶巫族，不留活口。楚国国内关于叶巫族的史书记载更是被统统销毁，你是又如何得知叶巫族擅于豢养情蛊的呢？顾太医好好回答，要不然孤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同你耗下去。”楚国宫殿内，扶寂雪端坐在高位上，目光锐利地盯着下方的顾太医，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王上！王上请饶命啊！这事都怪微臣教子无方，我那犬子去年去南楚一带购置药草的时候，被一个叶巫族女子给惑了心神，和她私定终身，犬子非娶她不可”。那叶巫族女子也赖上了犬子，还追随他回了京都。微臣几次阻挠无果，我儿以性命相逼，微臣这才不得不……王上交代给微臣办的事涉及叶巫族，有关书籍早已被毁，微臣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叶巫族女子多管闲事，便提点了微臣几句，所以微臣才查出来情蛊一事的。经过微臣的一一验证，确实如那叶巫族女子所言。王下，微臣无意犯了欺君之罪，恳请王上治微臣的罪，请王上看在微臣费心竭力探查情蛊一事，饶过微臣一家老小。”顾太医涕泪纵横，伏身跪在地上。

“顾太医，既然如此，那便下去领赏吧。”

顾太医本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耳朵也幻听了，他压根不敢动弹起身。直到陈公公进来，把他拉出殿外，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因那叶巫族女子，侥幸躲过了一劫。

扶寂雪再一次启程去梨花谷拜访风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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