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攀上树梢,清辉洒向人间。
世人不谙离别苦,总将重逢慰相思。
有的别离,始终没人知道那是最后一面。
为避开府里的下人,林浔从后门出去,从外墙翻进西院。林府后面是一片竹林,林浔从幽寂的竹林小径穿过去,月光下的竹影在他身上迅速移。
来到西院外墙,林浔放轻脚步,呼吸也不由得缓和下来。
长青藤垂落在墙头,似要爬出这一方围困它的院墙。而这一面院墙里,有他想见的人。翻过去,他便能见到他。林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朝漓,这一刻纵隔山海,他也甘愿赴之。
林浔几步起跑,脚下借力,一跃而起,手抓住墙檐。脚尖点墙,纵身翻过墙去,双脚稳稳点地,弯腰侧身隐在一颗桂树后。
西院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院脚下的秋草中蟋蟀的鸣叫,在这秋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慌,席卷林浔浑身上下。
林浔顾不得是否会被人发现,他横冲直撞地跑进院房里。他推开那扇积灰的房门,屋内寂若无人,无声无息。
月光洒入窗轩,那床衾被摸起来冷湿毫无温度,还散发着一股霉气。
周遭陈设都积了一层灰灰,床头的那盏灯里已经发黑长霉。
林浔魂不守舍地在院子里转了几遭,内心的恐惧犹如锅中的沸水,热烈的气泡不断冲出水面,然后遇冷破裂开来。
西院院门的锁已锈迹斑斑,林浔毫不费力地将锁砸开。然后像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飞跑到林府门口,揪住守门小厮的衣领,质问他朝漓的去向。
喝了点酒正微醉打盹的小厮被怒目圆睁,情绪激动的林浔给吓得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对于府上的事,他本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家公子的问题。对于眼下的情形,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林浔恼怒一把推开小厮,恰巧这时,余管家刚从外面回来,小厮跑到余管家身后躲着。
林浔深吸一口气,按下心中的恐惧与急躁,去问余管家朝漓当下去了哪里。
余管家知道苏宁羽想瞒着林浔,但他看着眼下随时都可能发疯的林浔,也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实告知。
林浔听到朝漓早已回桑河村的消息紧绷的精神并未放轻松。
苏宁羽心思深沉,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过朝漓?
他必须马上去桑河村看看朝漓。只有亲眼见到他安然无恙,林浔才可以放心。
林浔让余管家赶紧为自己备好一匹马,他快速回净宁轩收拾包裹好。等他出来,余管家牵着马站在林府门前。林浔从余管家手里接过马绳,并道了声谢后,他翻身上马,便急匆匆地往桑河村赶去。
对于去桑河村的路,林浔并不陌生。
朝漓十六岁那年,收养他的万老婆子病逝,朝漓要回去尽孝,林浔便陪朝漓一同回桑河村为万老婆子办丧事。
快马加鞭,不用一个时辰,林浔就已到达桑河村。
时间已经不早了,村里只有几家还亮着微光。
贸然传来的马蹄声闯入村里,接连引来一片犬吠。
来桑河村为万老婆子办丧事那年才十二岁,如今再到这里来,他记忆里那条去朝漓家的路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林浔牵着马走了一段,对面迎来一位三四十岁的大叔,林浔赶忙上前去问路。
“朝漓?唉 ,年轻人你找他?”
今夜正是团圆佳节,大叔刚被弟弟家拉去喝酒吃肉,庆祝今年的丰收。他酒喝得有些多了,但还留着一分清醒。
“是的阿叔,我是他的……朋友,今夜中秋,理应去拜访。”
大叔脚下有些虚浮,林浔怕他摔倒了,赶忙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
林浔的话在他脑袋里转了几个圈,大叔抓住他话里的“拜”字,他知道不该在这个节日里跟人说些节哀顺变的丧气话。
但在这样的日子,这年轻人还愿意前来,可见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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