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是在春天结束时去的边疆,完颜进犯,皇帝很是犯愁,因为如今的大将军他不太信任,想要派一名皇室宗亲去边疆,名为协助,实际是牵制。而上次皇帝问及谁有合适的人选建议时,陆游却提议赵士程,只是言辞凿凿的说着赵大人如何如何有谋略如何如何适合带兵打仗,又是如何的忠心,听得皇帝连连点头,当即下旨封赵士程为承宣使,速去边疆支援岳将军。
唐婉很是不舍的为赵士程准备行装,临出门时,唐婉紧紧的抱住了赵士程,眼泪珠串似的掉,赵士程也紧紧的拥住了她,他也很不舍,他们的感情才刚刚要好起来,便要分离,而这一分离又不知是何年何月,完颜的进攻太猛烈,直逼洛京,皇帝疑心岳将军,只得派出一位尚可信赖的宗亲,而这个人就是他。大军开始行动,赵士程不得不上马,他俯下身,亲了亲唐婉的额头,“婉儿,等我回来。”唐婉眼睛都哭红了,抽噎着点点头,两个孩子此刻还未醒来,要是两个孩子在这里她怕是更加要忍不住泪水了。行军队伍越来越远,渐渐的直到看不见,唐婉想到前世赵士程也是去了边疆,便再也没有回来,难道重来一次她还是改变不了结局吗?唐婉快步的回到房间,她怕被外人看到自己现在这样,只有在这里时她才能够放声哭出来,她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赵士程了,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每隔半月赵士程必定修书一封,唐婉每次都会细细的品读,然后轻轻贴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唐婉不仅想到前世自己陪着赵士程在边疆的那些日子,他在那边吃的好吗?睡得好吗?不知道黄沙是否又会日日磋磨着他的面庞,唐婉想着想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时自己还是魂体的时候可以日日陪着他,轻轻地抚过他被黄沙吹得粗粗的皮肤,那样温暖,那样真实,梦里的唐婉眼角倘下一行清泪,是思念亦是心疼。
就这样一直到冬日的来临赵士程都还未归来,唐婉只管日日的看着他寄来的书信,将家里打理的仅仅有条是唐婉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母亲,母亲。”刚刚过完十岁生辰的芩芩着急的跑进来,唐婉抱住冲进怀里的女儿“哎哟,我的小祖宗,什么事啊?这么着急?”芩芩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父亲回来啦!刚刚我在前院听见有位大人和管家再说呢。”唐婉听到这“咻”的一下站了起来,终于回来了吗?唐婉迫不及待的跑出去,穿过长廊,她看见了院子里聚满了人,“王伯,是士程回来了吗?”唐婉急切的问着,却见王伯转过身手上捧了一个木盒,脸上已是泪眼连连,他“扑通”一声跪下“王妃,王爷他,他去了。”唐婉听见这话只觉得一瞬间耳朵嗡嗡的,她什么也听不清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可能的,他说他会回来。唐婉慢慢走上前,双手颤抖着抚上木盒,她不相信,她明明前几天才收到他寄来的信,怎么会呢,一定是搞错了,她疯了似的想要打开木盒确认,却怎么也打不开,双手想要抬起木盒盖子,可是盖子就是纹丝不动,两只手使不上劲,眼前越来越模糊,集满了泪水,却怎么也不掉下去,唐婉很生气,她气这个木盒也要欺负自己,她气眼泪也要欺负自己,她迟迟的看不清,猛地擦了擦泪水,周围的家仆都在让自己节哀,都纷纷跪在地上,芩芩也在旁边拉着她说“母亲,你别这样,我害怕。”唐婉只感觉周围很是嘈杂,她捂住耳朵,然后又发疯似的将管家手里的木盒打翻在地,木盒开了,里面是他走的那天穿的那身铠甲,还有一个唐婉亲手为他绣的荷包,她听见芩芩和熄儿在身边的哭喊,熄儿还那样小,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自己的母亲发了疯似的哀嚎,一整个永嘉郡王府都陷入了白色的悲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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