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冽眉头一皱,手在美娘看不见的袖中握紧,魏王造反?魏王一门忠烈,自幼时便跟着皇帝,在皇上还是戍北王的时候便同皇上一起镇守西北,对抗西夏,剿灭凶狠残暴的马贼,哪一次不是冲锋陷阵,功勋卓越,造反?亏他们想得出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呵,魏王殿下生性耿直,说他不识时务,说他不会溜须拍马,他还真的会做,就唯独造反他不会。
他是皇帝身边儿的近臣,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当真以为他们可以只手遮天么?
在容清冽还是楚云华的时候,她曾经有幸见到过那个名声赫赫的魏王,那个曾经只逊色于镇国大将军楚臣的男人,他铁骨铮铮。
那样的人,他的目光是干净的,那样的干净,那样的耿直,总是能让人心生敬佩之意。
灭门,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容清冽双眼中尽是骇人的戾气,美娘很少见到她这样的目光,也被她此刻的目光震慑。
美娘:公子。
容清冽:无妨,你接着说。
美娘:如今京城基本上被二皇子所掌控,皇帝病重,太子被压制。
美娘望了容清冽一眼,她以揣度人心著称,可是她就从来没有猜中过她这位主子的心思,一次也没有。
虽然她们已经认识整整八年的时间了,除了知道她是鬼谷子的徒弟,她基本上对她一无所知。
她还记得她与她的初见,她不过十岁,那年她十四岁,容清冽白衣胜雪,折扇相握,而她衣衫褴褛,一身狼狈地逃亡,她的脚血肉模糊,衣不蔽体,就这样出现在那样美好的人儿面前,一个高贵清华,一个卑微如斯,就如同一个富家小公子和一个可怜的乞丐,那一刻,她搂紧身子尽量地蜷缩起来,那一刻,她觉得羞愧,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肮脏的女人,肮脏到连她站在那样的人面前都无地自容,生怕自己会污了她的眼睛。
那白衣似雪的人儿,面色温和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她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她心上似的,她走得是那样的从容,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却让美娘觉得自卑如斯。
那一刻,她和她注定是云泥之别。
抱着浑身疼痛的身子,她像个可怜虫一样往墙角靠去,是啊,她为什么还要逃出来?她这具破败的身子还剩点儿什么?她之所以千方百计逃出来,不就是为了能找个干净的地方去死么?
精致的人儿步伐优雅,她越是靠近她,美娘就越往角落里躲去。
直到退无可退。
直到她站在她面前,她还是垂着眸子不敢抬头看她。
容清冽解下斗篷,径自披在瑟瑟发抖的她身上,那一刻,她觉得那件斗篷是她穿过的最温暖的衣服,因为它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温暖,还给予了她尊重。
这一刻,她才觉得她的命并非如同草芥。
容清冽:若是无家可归,便同我走吧,我许你衣食无忧。
明明只是十岁的孩子,却给人难以置信的稳重,她的话,落在她的头顶,如同每年除夕之夜衙门燃放的烟花在她头顶轰然炸开。
她抬头望着她一片茫然,而她却给了她一个飘然的背影,从容地离开,就如同她从容地靠近一般。
摩挲着手中那件做功精致价值非凡的斗篷,美娘从压抑地哭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父母的偏心薄情将她卖去青楼供弟弟读书的怨恨,被人强占时的心灰意冷恨意滔天,她原本也以为她的心早就死了,可是她没有想到,今日她居然还能够哭的出来,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她恨,她缘何不恨?
容清冽:跟上来吧。
容清冽回头望着她,默然笑意绽放,那笑如同冬日里温暖的阳光。
美娘如同受了蛊惑一般,慢慢起身,还没站稳又猛地栽倒下去。
容清冽:陆远,抱着她,我们走。
那天之后,她给予了她精心的照顾,那样让人受宠若惊的精心照顾,那样温和的笑容,充斥在她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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