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苍白无血的容颜,在朦胧的灯光里显得格外的飘渺虚弱,仿佛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娃娃一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顾安娘恶梦缠身,她梦到了她死了,她死在了战北夙和陈玉娆成婚的那个冬天里,这是北燕最冷的一个冬天,似乎天地万物都被冻结了,寒冷凝结了整个冬季,凝结了成片成片的时光。
她的魂魄飘散在天地之间,上不了九重天阙也下不了阿鼻地狱,也入不了轮回,她看着战北夙与陈玉娆恩爱百年,而她只能做一个不能轮回的鬼,只能渐渐寂灭在这个冰冷的世间。
几乎没有人再记得她的存在,她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一样,她只是个需要日日承受剧烈痛苦的鬼而已。
她拼命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她拼命地哭得歇斯底里,可是没有人记得她,所有人都忘记了她。
其实顾安娘不想死,她不想被人遗忘,她不想再也看不到双亲疼爱的目光,她不想再也感受不到战北夙温暖的怀抱,可是在面对生命的流逝的时候她是无能为力手足无措的,即使她有多么强烈的求生欲望。
好不甘心啊,就这样死了,好不甘心啊,这种会被人渐渐淡忘的感觉,好不甘心,真的很爱啊。
顾安娘的病情一直没有减轻,全城的大夫陆续出入于臣相府,连宫里的太医也来来往往,皆是对她的病症手足无措。
陈玉娆从晚上一直等到天空泛着淡淡的青白色,等到洞房里的红烛都燃尽了,蜡炬上融化的蜡如同一滴一滴的血泪,温好的合卺酒也变得冰冷到了极点,绣着精致的鸳鸯戏水的盖头还是被她自己掀起一角的模样,青白的天色从窗外透进来,她从始至终一直维持着喜娘搀扶她坐下时的动作,一夜下来,她整个人都僵了,她的目光从充满期翼变得如同一滩没有波澜的死水,伺候的丫鬟知道五皇子没有回来,此刻也不敢进门。
入目的红色,真真切切成为了一种讽刺,华美的洞房,精致的嫁衣,无一不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什么十里红妆,什么场面盛大,到头来不过是换得一个独守空房的结局,到头来不过是换得一个遭人厌弃的结局罢了。
陈玉娆慢慢地起身,走到窗边,整整一夜,一整夜他都没有回来,他一直在守着那个女子,他的整颗心都装满了那个女子,那么她怎么办?
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天,明明早就'知道了结果,可为何还是这样的难过,这样的心痛,这样的窒息,陈玉娆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湿意,她竟然哭了,是啊,她陈玉娆也是个女子,一个为了爱情活着的女子,可是又有何人疼惜她半分?又有何人会心疼她一毫?
她耍了手段,她将自己变成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她摒弃了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温婉知礼, 到头来却是如此的可悲,这才刚刚开始啊,那以后那漫长的几十年,她又该如何度过?莫非也是这样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初春等到冬末,从满头青丝等到白发苍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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