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夙与陈玉娆的相见,在历政三十三年,正逢乱世,那年北燕京中的形势十分严峻,战北夙在这多股势力相碰的浪潮里越发如履薄冰,燕帝已经病了整整一年了,不理朝政,若不是有三师及臣相顾安撑着,北燕早就已经破败不堪。
战北夙离开西北已经整整一年的时间,虽然他用瞒天过海的计策瞒过了各路人马,如今战北夙登位已经是刻不容缓,离将统领的二十万大军就在城外等候调令,但是战北夙不敢贸然出击,生怕九皇子会狗急跳墙对燕帝实行逼宫。
因此他想借住陈贤妃的名义,进宫去看一看病重的燕帝,他在陈府见到了一袭绿衣的陈玉娆,那年陈玉娆二十三岁,还未出阁,她的那身绿色的锦衣如同他初见顾安娘时顾安娘所穿的绿衣一样的色彩,穿在她身上却有了几分清丽和沉稳,不似顾安娘那般稚嫩的年纪所呈现出来了青涩,青涩中又透着些许的妖娆,她真真切切是一个端庄的女子,举止有礼,堪称闺秀的典范,与顾安娘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子,她的容貌也不及顾安娘出众,却胜在气质极佳,给人一种安于现状的温婉与大气,无疑,陈玉娆由始至终都是端庄大气的,他总会想起她第一眼望见自己时,眼中的惊讶与欣喜,他那时不知道她的欣喜从而何来,在此之前,在他的记忆里,他肯定他从未与她见过,他只是礼貌性地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与她错身走过。
他没有看到,亦不知道,有一个女子正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肯收回视线,他更加不知道那个女子苦苦等了他那么多年,她见到他的时候,已经相继等了他十一个年头,十一年,漫长得月季开了一季又谢了一季,漫长到一个风华正茂的美人渐渐变得儿女绕膝变得人老珠黄,漫长到曾经存在的人已经变成了一抔黄土,曾经滔天的仇恨已经渐渐淡忘最后化为乌有,漫长到清歌殿内的桃花灿烂了十一个春天之后,迎来了十一场冰冷绝世的白雪,漫长到她从十二岁长到了如今的二十三岁,她最美的时光终究用来思念着他。
她每年都会站在城楼上望着西北的方向等待着他的归来,每年的七夕她许下的愿望都是希望能与他相守白头,白马寺的钟声回荡在燕京的上空,一声一声久久不肯散去,就像她对他无尽入骨的思念一般,变成亘古不变的习惯和释然。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可笑,可怜,他还未许她成为他的妻子,她便将自己视作他的妻子了,陈玉娆的心啊,她的整颗心啊,终究是遗落在那个满身清华的少年身上了,那晚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角,也吹乱了她的心神,而她却只是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他而已,他不知道陈玉娆你的存在啊陈玉娆。
神女有心,襄王无情。
他的心里早住下了另外一个人。
战北夙最后是以陈贤妃的侄子,也就是陈家二房的那个自小远游的嫡子陈述的身份进宫,可是让他诧异的是,陈玉娆竟然主动要求陪他进宫为他掩护,她那天笑得那样好看,站在自己身旁一点儿不生疏地叫自己二哥,还挽着自己的手,他从她漂亮的眼眸中望到了自己的模样。
也许那是陈玉娆生命里第一次那般亲昵地挽着战北夙的手臂,也是最后一次吧,因为她再没有机会了,皇室除了皇上没有人知道的辛秘,陈皇后到了她死的那刻,还是处子之身,皇帝一生都没有碰她,甚至宁愿宠幸别的宫妃也不愿意留宿在她的凤仪宫,他给了她一生高高在上的权力,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半分情谊,也许刚开始战北夙对陈玉娆是有那么几分情谊的,那几分情谊与道义,却始终被陈玉娆败光了,消磨殆尽了,自顾安娘死后,他对她便再无任何感情任何亏欠了,他将她视作陌路,他对她视而不见,即使他给了她旁人渴望不可及的殊荣,却实则是对她无情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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