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宫门,在黑夜里显得越发沉重,一切喧嚣终究归为寂静,月光被一大片浓重的乌云遮挡住,没了清朗的月光的照耀,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风越发地冷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慢慢地向天空升腾,在半空中翻滚着,无声无息地叫嚣着,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去的两个时辰内所发生的故事,这是一场逼宫,一场小型的战争,战场就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前面,这一夜有人依旧安眠,有人却无法安睡,有的人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惊心动魄,有的人却是真的离开人世与家人再无相见。
最后只留下了那么一个人,他浑身染满了鲜血,银白色的铠甲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精致的头盔滚落在地上,一头青丝披散凌乱,滚烫的热血已然模糊了他的五官,只留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即使脸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他还是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炽热的鲜血喷溅到自己脸上的感觉,那般灼热,带着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热度。
周围成片成片的尸体将他包围,插在地上的长戟支撑着他勉强站立,不管是向前还是向后,向左还是向右,似乎一抬步就会踢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或者是数不尽的残肢断臂,这一切像是一场恶梦,像是一场惑人的恶梦。
半跪着的身影,在无数火把跳动的光亮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这人世间的气息,他感受着心脏在自己的胸膛里不断跳动的声音,听着哭号的风声,听着响彻在耳畔的旗帜咧咧作响的声音。
这一夜,他无法细数有多少的灵魂陨落了,有多少亡灵此刻正飘荡在头顶这片天空下,他已经听不见他们路过时留下的微小的声音,他的目光里,飘荡着数不清的像丝线一样细小的光,他一时间无法分清那是什么,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得抓住它们,不能让它们流逝在时光里,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去捕捉,到最后那些漂亮的光线还是从自己的指缝间以不可名状的速度溜走了,等到那些漂亮的光线都消失殆尽了,朦胧的视线里亦然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着缓慢地稳健的步子正向着自己走来,风扬起他的衣袍,像一朵绽放的云彩,却是黑色的云彩。
像是小时候,他与皇兄在被三皇兄骗到冷宫,还将他们关起来的时候,天空所聚集起的大片大片的乌云,那些乌云带人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皇兄轻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唱母亲家乡的歌谣,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到让他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恐惧死亡。
如今他似乎又看见那样的乌云了,带着蛊无限阴郁的乌云。
“嘀嗒……”
“嘀嗒……”
“嘀嗒……”
有序而不间断的滴水声,回荡在耳际。
那人越靠越近,直到他走到他身前儿蹲下来,他才抬眼看清楚眼前之人的容貌,望着那张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脸,突然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模样倒像是个单纯的孩子。
他就那样望着他笑,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别的动作,一双眸子在黑夜里透着澄澈和干净。
燕帝伸手为他拭去脸上的血污,又为他整理了额前散乱的头发,动作流畅自然,像是已经做了上千遍,没有半分生硬,没有半分违和感。
在战星辰的记忆里,皇兄总是像母亲一样照顾着他的,他会为帮他穿衣,会帮他束发,会教他习字,会给他讲许许多多的异闻趣事,从小到大,他都觉得他的皇兄是最完美的。
先帝燕帝:都长这么大了,怎的还是像个孩子似的。
饱含怪嗔的话语从燕帝得双唇里徐徐传来,他垂着眸子,目光里看不清喜怒,那语气里却是带着浓浓的宠溺的。
先帝燕帝:星儿你做事情总是喜欢随心所欲,皇兄知道你没有谋反的心思,可你终究是迈出了这一步,你糊涂。
临江王战星辰:皇兄,你防着我,是么?
许久,战北星才开口,不由得觉得心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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