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抬手间的动作的迟缓僵硬,苍白如雪的容颜,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容清冽施针时所带给身体的巨大压迫,术九针法的反嗜让她自身所承受着的巨大非人的痛苦,可是她眼睛里的那一片清明却给人一种坚强,坚定,不忍心去打断她,不忍心去责备她,她的目光莫名给人一种向上的张力。
手腕间紫红色铃铛“叮咛”的轻响声,断断续续地伴随在容清冽为风岚溯施针治疗地整个过程中,像是一首歌,又像是一种蛊惑,桃夭皱着眉看着她,嘴唇张合着想说什么,到头来却是什么也没说。
公子从前便那么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能改变。
听竹轩院子里的打斗一直在继续,尸鬼堂的人和风云的人纠缠在一起,场面有些惨烈,似乎形成了企图不死不休的循环,凤栖梧警惕地望着四周,巍然不动地安静地守在风岚溯的门前,他像一座大山,平白给人安心的感觉。
炙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铺散在院子里,照亮每一个原本阴暗的角落,每一片碧绿的竹叶上面,都泛着翠绿色的光芒。
栀子花一半开放,一半已经开始凋谢,半面阴半面阳,姿态娇美。
早晨的露水已经完全蒸发在烈日里,空气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江南夏季特有的温热,有些压抑,闷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容清冽给风岚溯将剩下的银针从体内逼出来,整整有二十三枚,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但她还是强撑着身子半跪在他的身边,等着他醒来。
桃夭拿了绣帕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汗珠,整个过程都是抿着唇没有说话,容清冽回头看了她一眼,向她露出了一个满足而又虚弱的笑,似乎在说“还好无华没事了。”
桃夭从未看见过容清冽这样虚弱的样子,肤色苍白,好似一碰就会破碎的瓷娃娃似的,她垂着眸子,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刮倒。
桃夭终究是红了眼眶,她将脸别到一边,却没有去扶容清冽,她知道即使她过去扶她,她也不会起来的,她要守着北宫无华,让他醒来的时候就能看见她。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尸鬼堂的十人有六人已经受了伤,而剩下未受伤的人也是极度疲惫了,但他们没有离开的打算,一拨一拨地朝着风岚溯的房间方向攻击,这让桃夭很是震惊。
其实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尸鬼堂培养的全部都是死士,他们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替自己的主子办事,若是无法完成任务,回到主子那儿到头来也是个死,他们的进攻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是快速地,为达目的地攻击,很快,受了伤的那六个死士就被风云的人给斩杀了,剩下的四人也很快败下阵来,终究也难逃一死。
凤栖梧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满地冒着青烟的银针,还有半跪在风岚溯床边极度虚弱的容清冽,她的面色比风岚溯还要苍白,一头及腰未束的发显得有些凌乱,她一只手握着风岚溯的手,另外一只却执着她从自己头上取下来的墨玉簪子,那是多年来她一直用来束发的,凤栖梧这才看清楚,那是一支刻着繁复的花纹的墨玉簪子,是墨玉中的上品。
似乎阿岚也是很喜欢用墨玉簪束发的,没有清贵的玉冠,也不喜繁复的缎带,只是一支干净而高贵的墨玉簪,让整个人看起来清冷而又高贵。
容清冽握着风岚溯的手,这时,他就躺在她面前,却给她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在害怕,若是今日她未曾从凤栖梧身上发现他的玲珑暖玉,那么此刻她还能这样牵着他的手么?
答案是不会,那么也许楚云华就真的会随北宫无华死了。
他的掌心布满了常年习武时留下来的厚厚的茧,修长如玉的手指,大大小小的狰狞的伤疤在上面肆意横行。
在容清冽的记忆里,她的北宫无华一直是个只会抚琴,喜爱穿着各种白色的锦袍,喜欢安静地在角落里看着书的清贵的世家公子,随时随地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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