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千仪指着木长宿,又问木长归:“他的名字呢?”
木长归小心地觑了一眼戚千仪依旧笑容温和的清雅面容,心中顾虑重重,尤其是想到戚千仪和木如渊之间的经年恩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咬着牙大声回道:“木长宿!木不弃!”
立在一旁的木长宿闻言,身子一颤,抿了抿嘴,终究没有反驳。
“木?”戚千仪则挑了挑眉,又眯起了一双寒光内敛的丹凤眼,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她盯着木长归,越是不发一语,越是像一泓不起波澜的幽潭一般深不可测,令木长归深感压力和不安。
但木长归骨子里的执拗使他不肯退让,他昂首面向戚千仪,目光灼灼:“他是我的弟弟,与我骨血同源,他不是随父亲的姓,是随我的姓!母亲,您将远逝不归,您自当是明白的,他的往后余生还很长,他不能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地颠沛流离。他需要一个归宿,而我,便是他的归宿!我木长归在此立誓,但有一日,我身死道消,也要护他安然无恙!”
少年人的真情总是那般地直白到不带有任何粉饰,直击人心,让历尽沧桑的戚千仪,不禁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段......动人的时光。那个人......当初也是这般地情真意切、言之凿凿。
戚千仪目光微闪,长久地注视着木长归,后者的胸膛之中还插着那把匕首,血流不止,使得他因为咬牙忍痛而绷紧脸颊肌肉的面容,透出一种成年男子都不及的坚毅。
“罢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然而,宿命这种东西啊......”戚千仪轻叹一声,那别有深意的一句话也并未说完。
她转而将目光投向木长宿,忽然无声地笑起来。
她笑得好开心啊,像一个心里装满了世间所有纯真的孩子,看着自己在某一年冰消雪融的初春里种下的一粒种子,经过了日复一日的风水雨打、日晒霜寒,抽枝散叶,终于在某一个暮色四合、老鸦归巢的深秋傍晚,堪堪结出了稚嫩的蓓蕾。
可是天色越来越黑,她已经等不到花开。
不过,也已经足够了吧。
她并未向着木长宿走过去,只伸出一根修长好看的手指,隔着山海一般的遥远距离,极其细致地描摹着木长宿的五官轮廓。
木长宿似有所觉,他面向戚千仪,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渴望已久的温情。
他攥紧双拳,竭力地挺直自己的脊梁,让自己的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颗挺拔的参天巨木;像是一座险峻的万丈高峰;或者,像是一种不会被时光洪流所冲毁的、坚定不移的等待。
不过是眨眼之间,戚千仪的身影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点点白光,如悄然掠过天际的断雁,无影无踪。
许久,木长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低语:“她走了吗?”
语气之平静,就好像戚千仪只是有事要办,需要出门,去一趟远方。去了,隔不久,就还会回来的,是吧?
然而,木长宿脸上的落寞,却像是迷雾消散之后的彼岸之花,成片的凄艳,无可遮掩。
弟控是一种修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