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观刑”也不为过,这天有个大户人家搭了台子,要新寡的女儿上吊殉节。当地还有个雅称叫“搭台死节”!
花信之年的小寡妇,哭哭唧唧在众人的呐喊和围观下,由娘家人搀着上了台。
主持仪式的先生用方言讲解着这件事情,称赞着女人殉夫的高贵,贞洁牌坊的神圣……
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逼迫!
当地陪同的官员也和我们说,大户人家讲究往来清白,不允许寡妇女儿再嫁,也不想看到年轻寡妇生出是非。寡妇殉节往上报了就是贞洁牌坊,州府还有银子嘉赏,这是当地由来已久的习俗!
督公冷漠,此等民俗事,与我们西厂无关,只一双冷眼便可。
偏偏文四宝跳出来了,端着鸟铳趴在对面楼顶。
督公来了兴致,不许人打扰,小丫头点火上膛动作熟练,朝着寡妇上吊的木梁打了一铳……
声响如旱雷,木梁起火,人群惊惶四顾。
小地方的百姓甚少见过火铳,又由来信奉鬼神,也不知道谁喊了“妈祖娘娘震怒”,人群四散而逃,台子上本要上吊的小寡妇,手足无措地捧着白绫。
场面热闹极了,谁也没想到,连日来沿海追寇,风吹日晒的,倒在这小港口看了出好戏!
就是那时候,我看见督公笑了,和以往不同,笑得开心,笑得爽朗,那是第一次,我见他像个回了家的孩子,笑得毫无防备……
茶岛上逮住文四宝完全是意料之外,督公签了文四宝送来的婚书却是情理之中。
督公给了很多拘着文四宝的理由:
其一,以她为质胁迫茶岛上的火器匠人,防止火器扩散不利海防;
其二,以她为饵找到茶岛上的火器匠人,在他们中间安插鸽子卫;
其三,文四宝是个天生的火铳手,不用怎么训练就可以用;
其四,文四宝是个变数,棋盘上谁也握不稳的子……
“变数”,这是他的原话。
他所有的理由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带走文四宝是他又一次为了大明做的局。仅此而已!别无他想!
可他控制不住他自己,他喜欢看文四宝的消息,乐此不疲。每天都会抽空过问文四宝的情况:
吃了什么,说了什么,学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闯了什么祸……
虽说他们一年见不上几次,却早已形影不离。我才知道他的爱好,他不贪财不好色,他只爱看文四宝!
当文四宝的婚书和聘礼放在他面前时,只一瞬间,他的脸从耳朵根开始逐渐泛起红晕,他脸红了!
亏得文四宝,一封婚书把大明的西厂提督,名字能止小儿夜哭的督公大人,撩出了青涩少年郎的模样……
只是那聘礼过于寒酸,据说是文四宝这些年攒下来所有身家----四两八!
督公嘴上是嫌弃的,说数字不吉利,要冯保去回话,让凑个吉利数再来。
我怎能眼看着这等好戏再生变故?
当即我就拿出一两八替她凑了聘礼,六两六总归是个“六六大顺”的吉利数。
自从西厂有了文四宝,肃杀的氛围一下子就变了。
值夜的厂卫会打赌她什么时候翻墙;
鸽子房里议事知道她来听墙根会猜她进屋时端的什么汤水;
从小旗到千户,每个人都会在节日收到这丫头的礼物……
众人卖她面子,倒不是因为她那瞎子都看得出来的殷勤,而是督公看向她时那种眼神,好像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只给她!
西厂本不是个活泼的地方,却因着她,连执行家法都少了许多打杀。
当文四宝被乱党掳去的消息传来,在京城听差的厂卫们无不摩拳擦掌,连闷葫芦蒋海都急了,骂骂咧咧:
“从来只有我们西厂掳人,反了天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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