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搞事业 (2-2)

扬州人，这个妹妹厉害。她手指有琴茧，一看就是教坊司里学过琵琶的，我一度怀疑她是方直塞进来的暗桩。她不得不坦白，她娘是扬州教坊司的教习妈妈，不忍看她步自己的后尘，使了银子送她进宫。大概跟张金莲的家人一样，原想送姑娘入宫当娘娘，没成想当了药引子……

平时找她们吃酒闲聊多走动，把优点和缺点都暗自摸清楚，然后就差一个契机，一个让她们发誓效死的契机。

怎样才能让人效死？

我去问费妈妈，她白我一眼，冷笑一声：

“问你家督公去，自己庙里的大佛不上香，来我这憋着听鬼呢？”

她最近一口气盘了北京城最有名的三家青楼，两家茶馆，梳了高高的牡丹髻，大热天还不忘披着珍珠霞帔，很忙！也很招摇！

她说的有道理，方直手底下还都是效死之士……

可是，直接问方直他不起疑才怪！

费妈妈又指点了一句：

“给你家督公拉车那人，那是真正的死士；还有那些白莲社的，一个二个坚信跟朝廷对着干是什么弥勒下生的旨意，多的是宁死不屈的……”

于是，我特意找尚食局的楚姑姑要了一壶玉冰烧，先去问的马车夫蒋海，就是那个绿林悍匪“九百两”，为什么愿意给方直效死？

蒋海大哥饮了一口，评价了一句：“酒是宫里的好酒，绵软回甘，不呛人，就是太娘，女人酿给女人喝的！”

还挑三拣四？我说这可是宫里尚食局姑姑自己私藏的，我软磨硬泡了好久才给我一壶！

蒋海又喝了一口，大概觉得还行，于是对我说：

“效死不效死的没什么好说的，既跟了督公，这条命走到底就是了。爹娘死的早，东家财主刻薄虐待，我和我弟弟相依为命，小小年纪便拜了绿林师傅，落草为寇。又仗着身板高大，有些拳脚，抢了官道杀了几个官吏，被官府通缉九百两……”

“哦，九百两的诨号是这么来的……”

他眼里藏了许多故事，却转过身去，摇了摇头故意省去，只说：“再后来就被抓进了北镇抚司遇上了督公赏识，我本就是个死囚，这条命是督公给的，哪天还给他就完了！”

原来如此，用死囚，手里攥着人杀头的把柄。

我又从蒋海那听了些他跟着方直见识到的白莲社的手段：

首先得有个大家都认可的神佛，比如弥勒、菩萨、佛祖；

然后找个“弥勒下生”、“活菩萨”、“转世佛祖”什么的，供起来；

仙丹仙药，给受伤痛折磨的老兵减轻痛苦；

奇技淫巧，借称弥勒菩萨显灵蛊惑人心；

立规矩定教义，等级森严，收纳能人异士；

最后得搞些顺应人心替民请命的事情，比如劫富济贫，惩治贪腐，扶助弱小什么的……

就最后一条特别对我胃口！

红姬和绿姬见识过当今皇帝的变态行径后再也不想靠近乾清宫，帮我做点事好吃好喝还能混块西厂的腰牌轮班溜出宫透透风；

陈芙蓉贱籍出身的事儿捏在我手里，她可用；

杨金英要报仇，希望我帮她，也可用；

姚淑翠和苏川药，再观察……

然后让她们全都跟我信教，当然不是白莲教，是我自创一个“黑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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