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被押在了北镇抚司,动手逮他的是锦衣卫,罪名是“犯夜禁”。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日头刚落,华灯初上,更鼓未作,怎么就犯夜禁了呢?
就算犯夜禁,也不至于惊动锦衣卫啊?
经验告诉我,一切不合理的罪名跟西厂有关就合理了……
方直亲自让抓进去的人,由不得我狐假虎威去运作。
我求方直,消了气就放了他吧,他一个规规矩矩的医二代,经不住北镇抚司那群人作践。
方直来了兴致要给我梳发髻,镜子里,他只冷笑一声,对我说:
“出不出得来全由他自己。他既知道你是谁的女人,也知道你内庭尚宫的身份,还敢作死跟着你胡闹……”
说着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就重了,我不由得吃痛哼了一声。方直俯下身子贴着耳朵继续对我说:
“他要是个机灵的,嘴巴严实,自然能出来……他要是把你方文氏供出来,他爹李院判就该去清水河边收尸!”
我睁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方直打扮得妩媚温婉,像极了话本子里害人家破人亡的妖女。是我把李时珍害进了北镇抚司,这要让李院判知道,还不得被他提着鸡毛掸子追着打?
这进了北镇抚司,屈打成招,畏罪攀咬的,哪一个不是自称“知行合一”的文臣武将?
小李哥哥,凶多吉少!
这日我轮休,方直一定要我也拉着他听书吃酒,还要我女装伴他左右……
大醋坛子一打翻,让整个西厂都闻见了酸!
冯保不知从哪端来一大摞各种款式的便服,方直一件件穿给我看了,选了一身香色织锦锁边的立领纱袍,戴四方平定巾,一副“富贵闲人”的装扮。
可督公毕竟是督公,不是什么“富贵闲人”。西厂的马车虽然下了牌子,看上去和富贵人家的也差不多,可驾车的车夫是“蒋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绿林悍匪,诨号“九百两”,黑面髭须,人高马大,不苟言笑,照着林冲长的。
有这号人物拉马车,也就算了……
我们本来要去听书的,只因他吃茶时呛到多咳了两声,屋顶四角瞬间飞下四个带刀厂卫。
吓得说书先生缩进桌底,书场宾客四散而逃……
方直扫了兴,脸色铁青,又听冯保的主意拽着我去了北京城最大的青楼戏园子“书香别院”。这日排的是新戏《武二郎杀嫂》,据说里头有潘金莲和西门庆大尺度戏份,甚是叫坐。
我私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让方直把李时珍放出来,还得把他伺候好了。所以,只要我特别狗:茶水吹凉了送到他嘴边,柑橘替他去皮去筋,瓜子给他剥皮……
他应该能舒心顺气!
然而事情好像反过来了……
他把茶水吹凉了送到我嘴边;他把柑橘剥好皮递到我面前;他还打开折扇替我扇凉……而且他乐此不疲?
我摸不清他的套路,这是……
走我的路,好让我无路可走?
席间,小二又送来一壶云南普洱,方直一皱眉,问他:“我点的是我家夫人最喜欢的猴子摘,这是……”
小二陪着笑,指了指楼上东南角的雅间,说是有位贵客请的,还把这桌的账结了。我们顺着看过去,先出来行礼的却是“解语楼”的两位花魁姐姐,紧接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富贵官人从两个花魁中间探出脑袋作揖----
严世蕃?!
方直歪头一笑,拿折扇朝他点了点,算是回了个礼。
看他俩这样子,很是相熟……
我不由得咯噔一下子慌了心神,毕竟,背着方直搞了些事情。
方直凑过来告诉我:“那是文渊阁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号东楼,他小名儿居然叫庆儿……”
“东楼……庆儿……”
台上的戏子捏着调子刚好说了一句:“小可西门庆~”
我和方直同时抽笑起来,东楼庆来看西门庆,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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