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的浪头刚打过来,后事就如潮水接涌而至,“霍氏满门忠烈,独留一子,心系佳人,善见你何不效仿古君子成人之美,这传出去也算得上一桩佳话了!”
“善见,父皇和孤都盼着霍崔两家再续前缘······大丈夫何患无妻,这都城中你若有看得上的闺秀,孤愿做大媒,为你去求亲!”
很多人都围着他,嘴里全是让他退亲的话,正当他烦不胜烦之际,忽然有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插了进来:“我替霍氏子正了名,助他报了父仇,还未来得及挟恩图报,却先来了一出忘恩负义,迫我改立婚约,琵琶另抱!”
女孩冷笑道:“圣天子有如唐虞,贤臣在佐,比屋可封,人皆颂之,缘何忽有浇淳散朴之状,并行伪貌之举!世风日下,不知是何人所致啊?”
一时这些杂音慢慢消去,换成了另一种庄重雅乐,顶上是红绸,脚下是红氍毹,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云彩中,他有些走不稳,却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身旁的人。
这一举动实叫观礼的宾客们好笑不已,扶着新嫁娘的女傧笑道:“侍中大人放心,我手稳得很,不会摔了你家新妇的!”
袁慎还是有些不放心,有团扇遮面,他看不清女孩的面容,只能落在那华丽的花冠上,他问道:“冠重不重,你走得累不累,我抱你走好不好?”
观礼的宾客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喷,纷纷打趣道:“就这么舍不得新妇受累啊?”
团扇下移,露出一双剪水双瞳,似喜还嗔似地瞪了他一眼,袁慎觉得面皮发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一步一步地侧身看着。
满堂宾客笑得身子都快直不起来了,拥着新人步入青庐,赞礼者唱声高亮,新人依礼拜见高坐上首的舅姑。
下揖时,袁慎又忍不住去看如英,巨灯高悬,烛火辉煌,她的眼角跃出一抹薄红,他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悄声问道:“是不是光太刺眼了,你眼睛疼不疼?”
坐在上首的袁沛与梁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夫妇二人就没见过儿子这副傻样。
一时步入新房,却扇沃盥,同牢合卺,解缨剪发,外间的宾客唱起了欢歌:“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彩烛毕毕剥剥地一连爆出几朵火花,一瞬的明亮过后,饮散帘帷静,凤帐红影并、入佳境,言语似娇莺,痴云腻雨,一声声、细堪听。
睡得又香又沉的袁慎,忽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是孩童清脆如银铃的笑声,是个精神气极旺盛的男孩,“阿母打不过我和阿兄,阿母快些认输,把答应我们的小马给我们吧!”
有女子气急败坏地回道:“就不,就不!”也是孩子气极了。
“阿母输不起,阿母甩赖皮!”
“不许这样和阿母说话!”又有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传来,温温润润的,年纪似乎略大些,稳重中又透出一股狡黠,“阿母素来一言九鼎,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
还有一个小的女孩,稚声稚气,却故作老成:“长兄所言极是!”
门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移门被大力地推开,北风夹着鹅毛似的大雪涌了进来,清凉的寒意让袁慎眯了眯眼睛。
披着雪白狐裘的女子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她鼻尖沾着一点残雪,不知是跑的,还是冻的,脸颊上浮现嫣红浅浅。
她将手伸进他的衣袖里焐着,梦中娇莺似的软语变成了清脆的抱怨:“那几个小兔崽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合起伙来欺负我,你出去教训教训他们······”
袁慎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如英又将手拿出来,贴在了他的面颊上,冰得他瞬间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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