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被温柔的情意包裹久了,如英也能用更加中立的眼光来看幼妹这段夭折的感情,“他能毫无偏见地看待少商,会理解她偏激的行为和尖利的言词,能耐下心来听她说话,还会真心实意地夸赞她,行事也是有商有量的,没有半点所谓的大男子独断习气。”
如英不胜唏嘘道:“唉,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就能做到,可尊重一个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袁慎听完,心中略有所悟,她不是不懂男女情事,而是太聪明,看得太透彻,喜欢未必会带来尊重, 可尊重背后一定是深深的喜欢。
如英还在想着如何疏解少商,免得心郁成疾,却突然听得袁慎问道:“所以在你心中,真正的好姻缘是什么样的?”
如英托腮凝神细想了一回,忽然起了坏心,她笑道:“大概是露水姻缘吧,缘聚成团,缘散则消,天长地久太过虚幻缥缈,哪里及得上一夕之欢实在。”
看袁慎脸臭的像酱菜缸里的石头,如英笑得愈发灿烂了:“其实像我小舅父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不错啊,这样一想成婚实在束缚颇多,倒有些划不来了!”
看臭石头裂缝了,如英愈发不能自抑了,可惜乐极生悲,她笑岔气了,捂着肋下直喊疼。
袁慎无奈,只能抱住朝他倒来的女孩,替她抚背揉腹顺气,嗔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且少作怪吧!”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如英想从袁慎怀中起来,却被背上的手压了回去,如英也懒得起身了。
她想起上次袁慎生病得时候,她替他擦汗,别说,这人真是看着文弱,实则胸怀宽广,躺着也不硌人。
初夏的午后,日光树影疏疏落落地交错浮动着,铺满了一地的光辉。
袁慎闭上眼睛,本想静享片刻夏日的清幽,孰料如英又来煞风景:“唉,你说,陛下为什么会派何将军去冯翊郡监视肖氏?”
袁慎这下是彻底没脾气了,他轻声道:“旁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何将军可是景阩诸臣中,少有的,手上没有沾过乾安一系人命,愿意亲近太子的人!”
他也是很久之后才想到这一层的,其实陛下心中早有了易储的念头,虽然念头微弱,但有心人还是能从中看到端倪,譬如和三皇子眉来眼去的霍不疑,譬如不声不响给了乾安王族致命一击的她!
“是啊!”如英语气幽幽,“如今陛下隔三差五的加恩,恐怕也不全是因为何家死得壮烈,只怕心里还有歉疚,既有对何家的,也有对太子的!”
如英声音虽轻,却还是惊动了意欲上钩的鱼,袁慎接过如英手里的鱼竿,笑道:“不管风波如何,我们只管坐定,坐稳,等鱼上钩就是。”
和聪明人说话,不用多费唇舌,如英看着袁慎握着钓竿的手,竹竿是青竹所制,将他的手衬得泠然如玉,她问道:“何楼大婚,你是去赴楼家的婚筵,还是去何家送贺啊?”
“你想去哪家,我就陪你去哪家!”袁慎重新将饵串上,玩笑道,“这都城里谁不知道文昌侯家的女公子御夫有术,将郎婿管得死死的,你不出门,我就天天往你家跑,你出门了,我还能不跟着!”
如英气得捶了袁慎一下,笑骂道:“姨父请了你去赴筵,你不想去,就拿我做挡箭牌,现在竟还敢得了便宜来卖乖!怎么我做了胭脂虎,袁侍中脸上很有光彩是不是?”
袁慎挑眉,低头在女孩拳头上亲了一下:“光不光彩那是给外人看的,我乐在其中不就好了!”
在不算长的人生里,袁慎明悟了一个十分有用的道理,只要能达成所愿,脸面这种东西,该扔的时候,就该痛痛快快地扔进东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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