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氏还是走了,她差点被装进棺材里被送回丰县祖茔,后来又被文昌侯世子连夜带回永昌,带回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家。
可是第三年,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还是回来了,她骑着马撞开了宫门,来自永昌的脉脉春风,终于吹到了都城,消融了漫天冰雪。
同时,西北的寒风也携着问候悄然而至。
他发誓,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啰嗦的信,衣物饮食,行止宜忌,一样一样写明需要注意之处,他的姬妾养育尚在襁褓的儿女,都没有这样巨细靡遗。
还有天南海北搜寻而来的各种疗养的药方和补品,永安宫他进不去,就算进得去,呵,崔氏断然不会碰他送去的东西。
最后他求了二皇兄,二皇兄又求了宣娘娘,宣娘娘一出手就镇住了崔氏,甚至还每月按时将崔氏的脉案送出来,让他转寄西北。
然后西北再回信,他再送补品进去,如此周而复始,月月不落,直到把兄弟被父皇宣召回京。
嘴上说着要放下,可眼睛却总是围着崔氏打转,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呢!
可崔氏当时已经和袁氏缔结婚约,而且,她不愿意原谅,心意之坚,行事之狠,把兄弟的右手臂密密麻麻的戳痕就是铁证。
而后文昌侯的话,更是给了他迎头一击。
他没想到当年一句口不择言的气话,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句话后来他默写了成百上千遍,也亲上文昌侯府致歉,可惜文昌侯最后还是六十致仕,不肯回朝。
他不敢去找文昌侯,所以只能写信给崔氏。
他的信崔氏不敢不回,但每次都是虚词滥调的官样文章,所以他最后只能把话挑明了——如果她还念着当初那句话,他可以向她稽首赔礼,然后两个人就赶紧给他重修旧好,把兄弟都三十了,她自己也二十五了,换做寻常人家,孩儿都生好几个了。
崔氏回了他一句话——“殿下可知猫何故厌犬类?盖因其闲事多管,令人烦不胜烦!”
他气得砸了一只镇纸,然后没过多久,他又砸了第二只。
因为他那铁骨铮铮的把兄弟,为了女人折了腰,送上门给人家做赘婿去了。
赘婿不是好做的,尤其是文昌侯府的赘婿。
第五年把兄弟回都城述职的时候,脸上赫然多了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虽然用脂粉巧作掩饰,可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面颊微肿,而且颈侧还有一条明晃晃的血痕。
巴掌印也就算了,左右他也习惯了崔氏动不动就朝人脸上招呼的毛病,只是那道血痕,实在又深又长,从耳后一直深入脖子里,虽然已经结痂,可也不难想象刚受伤时血肉翻卷的惨状。
怕是指甲都挠劈了吧!
他不是毛头小子,自然分得清帐内殴和帐外厮打,“崔氏打你,你就算不能还手,好歹也躲一躲啊!堂堂一州之牧,封疆大吏,被小女子弄得破了相,这般夫纲不振,如何在下属面前树立威信,如何替父皇抚民施政?”
把兄弟摸了摸自己的伤,一脸忧色:“不怪她,是我,是我哄骗她在先,就算她将我三刀六洞,五马分尸,我也没有二话!”
他还想再问,可把兄弟却不愿说了,于是他只能写信给崔氏叫她善待夫婿,别总打人,再有赶紧开枝散叶,父皇连加恩赐封的旨意都写好了,他预备的贺礼也在东宫堆成山了。
崔氏的回信也很快,行文简洁,就两句话。
第一句,他自己找打,怪我么;第二句,他有病,他不行,生不了,贺礼你自己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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