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很担心如英,幽州的秋日已经冷起来了,过几天说不定就要下雪,而室内还没有烧火墙。
如英正在写字,一横一竖,一折一勾,笔力险劲,入木三分。
写完一篇后,如英停笔,沈怀玉凑过来看,通篇只有一个“静”字。
沈怀玉知道如英的习惯,她这是有烦心事,不愿对人说,就全用在笔墨上,俗称“生闷气”。
沈怀玉命人抬了一个火炉进来,然后将这篇“静”字给烧了,她问道:“今年留在幽州陪我过新岁好不好?”
“恐怕不能了,阿兄已经在路上了。”如英铺纸,取了一支斗笔,凝神静气,写了一个大大的“定”字,“人该省事,不可怕事,难道我能一辈子待在幽州,从此再不回去吗?”
如英写完,沈怀玉又将纸卷了,扔进火炉里烧了。
没过几日,如英就辞谢定襄侯,准备返回都城,沈怀玉率铁骑护送,行至冀州北部,如英忽而下令改道河间郡。
沈怀玉一时想不起河间郡有什么值得去见的人,如英提醒道:“程夫人的弟弟现依附隋县万氏而居,我既途经冀州,岂能不去拜见?”
十余日后,崔无度在河间郡接到了妹妹,与沈怀玉话别后,两人一路向都城进发。
如英不说话,脸色淡淡,崔无度还在斟酌着如何开口,她已经摆摆手,表示旅途劳累,她要歇息了。
这一歇,就歇了一路,直到都城城郊,如英又下令改道。
乡间土路颠簸弯曲,绕过许多个弯与几处村舍溪流,直至一座用篱笆围起来的乡野小屋,车队才缓缓停下。
如英命仆妇去叩门,无人应答,等了半晌,再叩门,还是无人应答。
如英还未如何,崔无度已忍不得了,他也猜到这是谁家的田庄了,小小程氏,也敢让他们兄妹吃闭门羹,谁给他们的胆子!
他冷冷哼了一声,随后让部曲直接将门撞开。
里面是泥墙所砌的三间小屋,正中是厅堂,两侧是厅堂,部曲们先搜查了一遍,从西侧居室提出一个满身酒气的颟顸老妇。
又至东侧,部曲忽地在门口住脚,兄妹二人在侍卫和武婢的簇拥下缓缓入内。
砖房阴寒,屋舍简陋,小小的女孩儿就躺在又湿又冷的地铺上,面色潮红,嘴唇干裂,也不知烧了多久。
如英看这女孩面容与自己足有五六分的相似,便知自己没找错人,只是看其荏弱稚小,浑不似十三岁少女应有的形容,可知在家中没少受苛待。
如英解下身上的狐裘,裹在女孩身上,命仆妇将女孩抱上马车,转而又在室内打量了几圈,火炉茶具,薄被绒毯,生活起居所需的物件一样都没有。
她又转头去西侧居室看了看,杯盘狼藉,酒气熏天。
这三间屋子竟然只有一个醉酒的老妇与一个烧得人事不知的小女娘,侍卫婢女一概全无。
如英瞥了一眼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老妇,见她张嘴欲嚎叫,武婢当下眼疾手快,在地上抄了一把污雪,团成球,塞进这老妇的嘴巴里。
老妇不明所以,呜呜地叫个不停,如英呵斥了一声“聒噪”,武婢便抓着那老媪的发髻,迫使她抬起头来,另有一个左右开弓,打了有数十下,如英才叫停手。
也不必她与这老妇言语,谷雨上前一步道:“我家女公子与你家家主和女君渊源颇深,贵府四娘子病重,我家女公子便将其带回去治病,待得病愈,自然送回尊府。”
至于自家名姓,谷雨没说,这老妇也不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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