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筵席上,菜色美味,酒水醇厚,乃至所用器具,更是一色莹白如玉的磁器,程始用膳的时候都有些束手束脚,生怕把碗卮给磕破了。
好吃好喝过后,崔祈又命侍卫护送程始回客院安寝。
等人一走远,崔无度就掀了面前的食案,汤碗点心碟子和里面的食物洒溅得满地都是。
崔祈知道儿子是气狠了,不然也不会糟蹋食物,但还是冷声道:“你胆子愈发大了,敢在我面前摔东西了?”
崔无度梗着脖子,哼了一声。
崔祈也哼了一声,命人送上竹鞭,在儿子背上狠打了两下,崔无度疼得额上生了冷汗,却一声不吭。
“争之则失,让之则得,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崔祈问道。
崔无度瞪着眼睛,拍着地板道:“他,他们,敢!”
一个寒门小户,区区校尉而已,也敢和他家来争孩子!
只消一两句话,自家就能断了程氏一门的前程,叫他们一辈子在乡野里出不了头,更别想出现在阿妹的视线里。
崔祈自然听得出儿子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啧了一声,骂道:“蠢货,你阿妹刚念书的时候,就知道打蛇不死,必遭反咬的道理。断人前程,犹如杀人父母,此事不做便罢,如若要做,必要做绝才好!”
崔祈盯着儿子的眼睛,一脸冷酷:“你要杀死阿兕的生父母,她的兄弟,并和她血脉相关的一干人吗?”
“你想叫她恨你吗?”
崔无度反手摸了摸背上被打痛的地方,又哼了一声。
崔祈知道这是儿子服软了,解开他的衣裳,亲自拿了药给他捈。
“这程始看着还有几分聪明,这一路的应对,也算知道进退。程家的事情,我也打听过了,纵使内宅有几分龃龉,可看主君行事,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那程家夫人么,也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料她也不敢委屈阿兕。”
崔无度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再说,你能将你阿妹藏一辈子,叫她一辈子不露脸,只为叫她不和程家碰头?”
崔祈也没想到女儿长得完全不似生父生母,反而像隔房的叔父,若是别家,做点手脚也就罢了,偏是桑太公的郎婿,这倒叫人不好办了。
“血脉是割不断的,与其等程氏找上门,不如我们先找上程氏!”崔祈重重地在儿子肩头拍了一下,“再有,阿兕身上的素服也该想法子给她脱了,这事是你去办,还是我去办?”
崔无度扬了扬眉头。
三年孝期早就过了,只是阿妹仍是一身素衣,金银首饰一概不用,更不肯食用荤腥。
他与阿父不敢强逼,但好言好语劝她,她也不肯听。
父女兄妹僵持了两个多月,差点没吵起来,如今既然有人能出头做恶人,崔无度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暂时容忍一二。
崔祈看儿子被说通了,便道:“再者,永昌暂时是不能回去的,都城咱们两个又不在。你二叔事情忙,你两个堂弟年纪小不知事,说不定还要她帮忙照看。”
“你二叔没有续弦,你还未娶妻,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女孩儿,你也忍心看着她孤零零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崔无度被说得偏过头去,心中虽已知此事无法转圜,但面色还是愀然不乐。
然而下一刻忽然感觉肩膀又被十分温柔地拍了拍,扭过头来一看,只见他那老狐狸成了精的父亲笑得温煦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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