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扶她躺下,又嘱咐道:“陛下今日派了我去安抚彭真余部,大约明后日就要出发了。你千万好好喝药,安心静养!”
如英原本阖目欲睡,闻得此言立刻睁眼:“你要去多久?”
凌不疑道:“快则半旬,迟则月余必回。”
如英应了一声好,然后缩进锦被里,侧头睡去了。
六七日后,逆贼彭真忽然在狱中出首,说自己经由车骑将军王淳牵线,与乾安王有所勾结,欲共谋大事,当初铜牛县那两千斤精铜,就是他送给乾安王的见面礼。
为怕被人说无凭无据,他还拿出了与王淳往来的信笺,其中还有几封信写着——“最好能引得陛下御驾亲征,然后从中上下其手,只消陛下有个山陵崩,太子便能继承大统,王彭两家可共享富贵。”
朝野物议沸然,私底下更是暗流不断,王淳及其诸子直接被下狱,小乾安王也被文帝拘回都城受审。
因为如英尚在病中,文昌侯府大门关得紧紧的,不许人上门探病,倒是不禁收礼,于是各家皆有馈赠,大多是一些补品药材,唯独小越侯府送来了几样玩器,其中最打眼的就是两柄白玉如意与两樽狴犴塑像。
如此又过了几天,宫中皇后抱病,大公主及二皇子妃入宫侍疾。
文帝暗地里问了崔祐好几回如英病情如何,崔祐初时以病势缠绵搪塞了过去,眼见朝上攻讦皇后与太子的声势愈发高涨,崔祐心知推不过了,便来问如英心中如何主张。
如英风寒渐愈,只是面色虚白,还得好生补养。不必崔祐提及内情,她先问道:“依二叔看,陛下现下可有废太子之意?”
谨慎两个字已经刻在了崔祐的骨子里,哪怕是私下,他也不肯放肆一两句,只道:“为人臣者,岂可妄自揣度君主心意?”
如英虽然不曾出府,可外面四散的耳目源源不断将消息传回来,她叹道:“可陛下自彭逆告发之后,未曾踏入长秋宫半步!”
崔祐叹道:“当年老乾安王造的杀孽实在太多了,当年有许多家式微之后便投在了虞氏、越氏以及吴大将军等处······如今,就算他们不想插手,也不得不被推着上来!”
“他们有血债,我们家难道没有吗?”如英在崔祐耳边响了个炸雷,激得他跳了起来。
“阿兕,你,你······”崔祐音量不自觉压低了,“你也插手进去了是不是?”
“是!”如英回答得掷地有声,“我心里实在是恨极了乾安王族,若是当年阿兄没有断甲,阿母就不会心痛难产,落下病根,以致芳年早逝!”
楼犇此人果真了不得,他策反了彭越身边的一个幕僚,不仅查到了精铜的下落,还掌握了不少彭真和王淳勾结小乾安王的证据。
他原本打算或是出首告发,又是一记大功,或是提前告诉太子,借此交好东宫。可惜他事发得太快了,只能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如英,换她日后多照拂家人。
如英趁着新岁走礼之际将消息散入各家,又于越侯府筵席上以鼓声传递暗语给越绶,请他多多关照彭真与王淳,让该开口的人在合适的时候开口,让不该开口的人老实闭嘴。
崔祐问道:“这事你阿父知道吗?”
“父女连心,何必多问!”如英沉肃的脸上一股戾气,“难道阿父会拦着我替阿母报仇吗?”
崔祐背手在室内踱步走了一圈,思及堂嫂对自己的慈眷之情,猛地回头看向如英:“陛下是不会处死小乾安王的!”
如英轻蔑一笑:“我也没想着弄死他,只是借力打力,废了他乾安王族最后的指望!”
有时候,没有希望地活着才更痛苦,更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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